“你啊。”秦無紀拿湯穗穗沒辦法,笑着搖搖頭,也就随她去了,“會處理青菜嗎?”
“會的,以前和娘親一起處理過。”湯穗穗跟着秦無紀進了廚房,點點頭。
話音剛落,湯穗穗手裡就被塞了一筐綠油油的青菜,她不明所以地擡頭看向秦無紀,秦無紀叉着腰挑了挑眉,然後又彎腰捏了捏湯穗穗的臉:“想吃飯那就得一起動手,等着吃白食可不是好習慣。”
聽到這句話時,湯穗穗鼻頭一酸,酸澀幾乎翻上心頭。
從前娘親也是如此說的,每一次都會抓着她坐在廚房外擇菜,摘完了就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做飯的爹說話。
但她還是壓制住了這股情緒,将菜筐放在桌上,仔仔細細地摘菜。不過因為她人比較小,所以處理得比較慢,好一會菜筐裡的菜都不見減少。但不管是秦無紀還是姬忘塵,都沒有人催。
過了一會,一個人坐在了她的身邊,撤走菜筐給她推來碗筷,碗裡盛了一小碗煮好面條,面條上還卧了個荷包蛋。
身旁的人伸手往菜筐裡加入摘菜的行列,湯穗穗不明所以地看向坐在身邊的秦無紀。
“差點忘了你還沒吃,吃完再幹。”秦無紀說完湯穗穗還沒動,笑着打趣:“怎麼?難道我是那種要你做完才給吃的人嗎?”
“不是不是。”湯穗穗連連搖頭,聞到食物的清香,她的肚子不客氣地發出“咕噜”聲。她也就不拘謹,捧起面條就開始吃。
不過奇怪的是,今天這份面條好像和往常不一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問題,好像味道有些淡了?
還沒等湯穗穗品嘗出來,另一個人坐在秦無紀身旁,也捧着碗坐了下來。
湯穗穗轉頭,姬忘塵的吃相很文雅,但是她臉上毫無表情,跟剛才殺雞一樣。
感受到湯穗穗得到目光,姬忘塵轉頭,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遲疑着開口:“……不夠鹹嗎?”
“忘塵你不會又沒放鹽吧!我不是提醒你了嗎?”秦無紀想起姬忘塵的做飯習慣,不免得猜測。
……破案了,原來是師姐煮的,而且還是慣犯。
“放了。”姬忘塵理直氣壯地開口。
至少她在師傅提醒之後就補上了。
秦無紀狐疑地審視着對方的神情,但什麼都沒分析出來,她決定轉頭問受害者:“要補加點鹽嗎?”
“沒事沒事,也好吃的。”湯穗穗連連擺手,不想再麻煩師傅。
“行吧。”秦無紀歎了口氣,重新伸手到菜筐裡擇菜。
唯獨做飯這一點,秦無紀不敢百分百相信姬忘塵。不能說完全不能吃,隻是她總是不習慣放調料,以至于有些菜的味道過于清淡。
湯穗穗關注到秦無紀臉上的無奈,又看了眼神情坦然的師姐,捧着手裡的碗,将自己的笑容藏在了後面。
原來神仙也并非不食人間煙火,她們就跟尋常人一樣有喜怒哀樂愁,也有自己不擅長的地方。
有了這場插曲,湯穗穗在兩人面前不再拘謹,放松地和秦無紀說笑,姬忘塵總是在一邊淡淡回應。幾人聊天的功夫總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一大筐的菜就這樣摘完了。秦無紀留在廚房為下一頓備菜,姬忘塵起身去了院子,湯穗穗本來坐在廚房陪秦無紀聊天,但被秦無紀以廚房煙火氣太重,把她推了出去。
湯穗穗走出廚房時,姬忘塵已經在院中練武。她身形挺拔、眼眸銳利,緊緊地盯着前方,手中招式利落。雙手各持一柄彎刀劃過半空,彎刀舞動間折射的陽光還晃得湯穗穗下意識眯了眼。風卷起山間樹梢上飄落的葉片,如花瓣緩緩飄落,更顯得穿梭在其中的她風姿綽約。
與尋常不同,姬忘塵練刀時,她身上披着一層那道青色氣流,完全不需要閉目就可以感受到。
湯穗穗忍不住想,如果此時飄落的是花瓣,更顯得她是仙人落凡。
她也忍不住細想,如果她也像師姐一樣練武,是不是也能将這道神秘的青色氣流完全調用起來?
姬忘塵恰好結束了當前的練習,正站在原地調整氣息。在一旁站了許久的湯穗穗興奮地跑過去,仰着頭,看向師姐的臉:“師姐,我可以跟你學練武嗎?”
“方才你看到了什麼?”姬忘塵氣息平穩,完全不像是剛練過武的狀态。聽到湯穗穗的發問,她看着對方的眼睛卻答非所問。她一邊開口,一邊把右手的刀也放到左手,将右手兩指合并點在她額間。
随着對方的動作,湯穗穗感覺有一股很舒服的氣息流轉過全身。
“我看到你身上有青色的氣流。不僅是你,秦姨也是。”姬忘塵問得笃定,湯穗穗也不隐瞞,将自己所知全盤托出,或許現在就是讨要答案的最好時機,“我還能看到紫色的氣流——師姐,那些究竟是什麼?”
“還不到時候。”姬忘塵收回手,沒有直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重新提起練武的事,“練功一事,講究日積月累。三久三伏亦不能停,你能堅持得住嗎?”
“我會堅持的。”湯穗穗認真地點頭,鄭重承諾。
即使現在她沒有知道問題的答案,但是湯穗穗并不氣餒。既然對方說的是“還不到時候”,那她就一定有知道這個答案的時候。
比起現在知道答案,湯穗穗更想跟從師姐學武,這樣她就可以變得跟師姐一樣強大。
從此後,她就不再是需要别人庇護的人——甚至她可以成為庇護别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