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臨睡前,乙骨憂太沖了杯感冒沖劑給五條悟,遭到了對方的強烈拒絕。
“你在幹嘛?快把被子掀開。”
“不要,這是結界。”
乙骨憂太将玻璃杯放在桌上,走到床邊,去扯被子一角,問道:“小孩?”
“不要!不要!!它不好聞!肯定超級難喝!!”
“那是藥,又不是甜水。”
“我跟你們的治療方式不一樣啦,我要喝甜水才會好的!給我喝甜水!”五條悟用被子裹着自己,伸出兩隻手到乙骨憂太眼底攤開。
“那也得把沖劑喝了來,喝快點就不會有苦味了。”乙骨憂太拙劣的哄着沒什麼常識的大少爺。
“這東西沒辦法喝快點吧,它會把我的胃灼傷,我說不定會因此死掉!”
“一包普通的感冒沖劑能有這麼大的殺傷力??!你要是因為這個就死掉了,我也不活了。”乙骨憂太把五條悟拽起來坐着,盯着對方喝下。
五條悟喝到一半實在憋不住,将杯子塞回乙骨憂太手中,屏氣說道:“我都不敢呼吸了,感冒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我再也不要感冒了!”
乙骨憂太也沒再繼續為難大齡兒童,他想這杯平平無奇的藥劑對于神子而言确實超綱。
要不是五條悟突然興起,解開了無下限,還非要跟自己共處一室吃喝,不然根本不會有這種經曆。
他将剩下的半杯藥一飲而盡,面色毫無變化,把對方踢到腳邊的被子理平蓋在身上,叮囑晚上睡覺别打被子。
“憂太。”五條悟盯着空杯子,緩緩道,“你是忍者嗎?”
“難得休息,快點睡覺吧,笨蛋老師。”乙骨憂太無奈地搖頭笑了笑。
五條悟躺在床上,長長哼了一聲:“原來感冒真的這麼難受呀,以後再也不瞎折騰他了。”
乙骨憂太搭在門把上的手一滞,眨了下眼,問道:“他?”
“傑。”
啊......老師說得竟然是真的,感冒沖劑真的會把胃灼傷呀,肚子有一點疼呢。乙骨憂太松開了擡起的手,垂在腿側。
“前幾天他回家,卻不讓我過去,說是發燒了,不太舒服之類的。”
“很奇怪吧?我們可是咒術師耶?!輕而易舉就能毀掉半片市區的人,竟然會感冒發燒?”五條悟的聲音聽上去很是疑惑。
“之前偶爾這麼一兩次,他也有說過身體不舒服,但每次一遇到什麼事就躲起來自己解決,事情都處理完了才跟我說。”
五條悟的語調降了下去,很低很低,悶悶的,乙骨憂太不禁想到難道無盡的咒力與這杯藥都沒有使他痊愈嗎?
“就是因為他什麼都不跟我說,我才不明白,感冒發燒還是咳嗽什麼的?總之這些對我而言完全陌生的症狀,真的會讓咒術師像個普通人一樣難受嗎?”
他咳嗽的尾音很輕,羽毛似的漂浮于空,乙骨憂太扭頭看向四周卻空無一物。
“就是因為不懂,我才像個蠢貨一樣,非要讓他去那家賣可麗餅的店排隊,自己卻跑去玩扭蛋機。我不知道呀,我沒想到會這麼難受的。”
之前的欲言又止,原來果然不是在想自己......什麼呀,一副有心事的模樣還以為怎樣了呢,居然是這種小事?
夏油沒做錯呀,這種無所謂的事為什麼要跟你說?可為什麼......你會露出如此愧疚的神情呢?
悟,你本來就不該為了任何一件俗事而煩惱的,神明在意世人,而不是在意個人。
乙骨憂太的目光從地闆移回趴在床上的五條悟身上,對方的臉陷進柔軟的枕頭裡,蓬松的羽絨把五條悟裹得像個夾餡團子。
“所以....是為了想體會夏油老師的感受才故意把自己弄得咽喉發炎嗎?”乙骨憂太走過來,蹲在床邊。
五條悟換了個姿勢,側着身子偏頭看他,說道:“在傑眼皮底下,他不準我這樣做,還威脅我呢!說我身上要是有一點傷,他再也不會跟我一起玩遊戲了!真過分真過分!!”
可夾餡團子咳嗽了幾聲就扁了:“這下好了.....我倒是成為那個真正過分的人了。讨厭的傑,讓我變成了壞人,大家要是知道了,一定會說我是個不合格的男朋友。”
空氣明明應該彌漫着餡料的香甜氣味,但乙骨憂太抽了抽鼻子,隻有淡淡的藥味。
真苦。
五條悟伸出手臂,摸了摸乙骨憂太的腦袋,手指勾着他的發絲,嘀咕着:“我可憐的傑。”
忽然撇了眼從剛剛開始就一直低着頭的男孩,手背順着太陽穴、顴骨往下,用指節碰了碰臉上僅有的一點軟肉,說:“噢!還有我可憐的學生!”
“你們還真是有緣,不僅咒術有這麼一點點像,連這麼罕見的感冒也能撞在一起,希望你們以後再也不要生病了。”
“别為了這種小事難過呀,老師。”乙骨憂太的内髒此時才被那一根輕飄飄的羽毛戳破。
“傑也說沒什麼,你們真像,都是沒什麼先生。”五條悟說着有些晃神。
“但現在......還是我更可憐些吧。”
“為什麼?你不是快好了嗎?還有多餘的藥能分給我吃呢。”五條悟捏了捏他的臉。
“但我還是有點痛。”
“這兒?”五條悟的指尖滑向乙骨憂太的喉結輕輕壓了下。
乙骨憂太握着他的手放在胸膛上貼着,看着他:“心髒。”
“這麼嚴重?”五條悟瞪大着眼睛,随即皺眉眯眼,“可我的咒力沒有探查出你的心髒有什麼問題,明天還是喊醫生到家給你看看吧。”
“你給我揉揉,我就好了。”乙骨憂太的手指摩挲着五條悟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