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照照鏡子再說吧!
“侯爺,道衡!原來你們在這兒!”文霜聆突然從槐樹背後跳出來,“找你們好久了,中午去攬月樓吃螃蟹宴,如何?”
“行啊,阿慎給我剝我就吃。”虞望故意氣他。
結果文慎什麼話也沒說,點了點頭,意思就是答應了。
虞望大為震驚,一路反反複複地問他為什麼,真的嗎,不是騙人的吧,你是不是又耍我之類的話,到了攬月樓,菜都上齊之後,文慎真的開始任勞任怨地給他拆蟹,還親手将剝好的蟹鉗肉喂到他嘴邊。
文霜聆啧啧兩聲,掩唇偷笑,兩位母親看他們關系又莫名好起來,自然心中欣慰,隻有虞望呆若木雞地咀嚼着,生平第一次,他吃不出嘴裡的食物是什麼滋味。
虞望不甘心,于是開始給文慎剝回去,文慎卻道自己胃口不好,讓母親們和姐姐吃,一頓飯下來,文慎就喝了一碗蟹肉粥,回程路上也是滿身疲憊,但唇角卻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眉心舒展着,看着很是安心。
馬車搖搖晃晃,深秋午後微涼的陽光漏過窗棂,傾瀉在文慎柔軟的青絲和白皙的臉頰上。文慎有些乏了,靠在窗邊打算小憩一會兒,虞望卻突然從背後伸出左手捂住他的額頭,順便把他往自己懷裡帶:“磕着不難受嗎?哥哥的肩借給你靠。”
“……嗯。”文慎睡眼朦胧道。
“……”
草。
“阿慎。”
“嗯……?”
“你有多少年沒叫過我哥哥了?”
大概有十年了吧,虞望心想,文慎乖乖叫着世子哥哥的時候真的很惹人喜愛。
“阿慎。”
“唔……”
“再叫一聲,怎麼樣?”虞望心如擂鼓,強裝鎮定地和他打着商量。倒不是想占他什麼便宜,取得什麼地位上的優越感,隻是覺得——
覺得什麼呢。
很有小時候的感覺?懷舊?聽人叫哥哥很開心?特殊癖好?
好像都不是。
“……”
文慎睡着了,呼吸聲輕盈而綿長,發冠旁垂下的緞帶随着馬車搖晃輕輕蹭着虞望的手腕,虞望突然覺得心口很癢,手指也是,他注視了文慎好久,終于忍不住撓了撓他柔軟的下巴。
“别……”文慎迷迷糊糊地抗議,微微卷翹的睫毛顫動了兩下,眉尾和眼窩的小痣有些黯淡。虞望攬着他的腰,循着他的聲音,鬼使神差地低頭湊近。
霎時,文慎身上的梅子香又萦繞在他的鼻尖。這是他第一次覺得這味道有些礙事,好像冥冥之中一直提醒着他——這是你最珍惜的手足兄弟,之所以這樣毫無防備地睡在這裡,是因為對你信任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