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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臨近宵禁。
??你悄悄離開了休息室,腳步輕得像羽毛飄過地毯,走廊深處的燈光搖曳,似有似無的微光将你的影子拉得悠長。
??你并不知道為何自己會不自覺地朝校醫院的方向走去。也許是想告訴德拉科他今天的行為有多過分,也許是單純地擔心他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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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昏暗,空氣中彌漫着藥水的味道。你推開門,校醫院裡靜谧如水。月光從高窗瀉下,斜斜灑在地闆上,映出一片冷硬的銀輝。
??德拉科·馬爾福本來正靠在病床上,手中拿着一支羽毛筆,在羊皮紙上寫着什麼。
??他聽到門響,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他的神情便恢複了一貫的傲慢,像一層遮住内心的面具。
??“你來幹什麼?”他的語氣淡淡,仿佛你隻是個擾人清夢的幽靈。
??“你……傷的嚴重嗎?”你低聲問道。
??他的神情微妙地松動了一下,顯然是聽出了你的關心,嘴角挑起一抹自負的笑意,靠着枕頭更随意地坐着,故作輕松地說道:“被送來時鼻子都斷了,龐弗雷夫人用恢複咒時那一下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不過——我覺得也還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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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出來他是在吹牛,因為這和你下午從漢娜那聽來的版本完全不一樣——德拉科被送來校醫院時哼哼個不停,吵得龐弗雷夫人不得不用悄聲咒對付他。
??……不過你沒打算拆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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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說是先住院觀察一晚上,我覺得不可能那麼快好就是了,說不定……還要請病假。”他故作虛弱地往枕頭上靠了靠,但你并沒有聽懂他誇大傷勢的弦外之音。
??“這麼嚴重?還有哪受傷了?”
??他沒料到你會湊近,呼吸微微一滞,鼻端萦繞着來自你身上的那一絲陌生但溫暖的氣息,讓他的臉頰泛起了一抹不自然的紅暈。
??“沒、不是……是還好!”他急忙移開目光,聲音低了下去。
??你意識到了你們之間的距離,猛地站直身體,盡力掩飾自己的不自然,目光落在他那被月光映得有些虛弱的面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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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沉默讓時間仿佛靜止,而你的思緒卻如潮水般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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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烏姆裡奇讓哈利他們終身禁賽了。”
??你緩緩道出實情,等待着他聽到這個消息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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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德拉科聞言,嘴角竟揚起嘲諷的笑意:“活該,誰讓他們敢對我動手?要是我父親知道了這事兒,他才不會就這麼算了。”
??他的冷漠與輕蔑讓你胸口的某根弦猛地繃緊。“你到底和哈利他們說了什麼?”你的語氣不自覺地透出些許責備。
??“說了什麼?不過是實話罷了。”德拉科微微擡起下巴。
??“他們平時很親切,”你堅持道,聲音中多了些不易察覺的急促,“如果你有不滿,為什麼不直接和老師說,或私下解決?而不是在賽場上挑釁他們?”
??德拉科的笑意逐漸消退,臉色陰沉下來,那雙灰色的眼睛中浮現出怒意,顯然是對你的質問感到不悅。
??“挑釁?”德拉科冷笑了一聲,語調陡然拔高了些,多了分咄咄逼人,“韋斯萊那一家子老鼠本來就不配參加魁地奇比賽!”
??你被他的話激得憤怒湧上心頭,忍不住跟着提高了聲音:“比賽應該堂堂正正,你這樣做隻會顯得幼稚!難道這就是你所謂馬爾福家族的風範嗎?”
??德拉科的神情瞬間僵硬了,嘴角輕微地抖動了一下,像是被你的話狠狠刺中了最敏感的地方。
??他的驕傲與自尊被你毫不留情地撕開,暴露在冷冽的空氣中。
??“你覺得——我幼稚?”他的聲音低沉得如同壓抑着的怒雷,眼中閃爍着難以掩飾的憤怒,“你根本不懂!就差一點,我真的就差一點……!”
??——就抓到金色飛賊了啊。
??德拉科的聲音中夾雜着痛苦與不甘,灰色的眼眸像是被打碎的玻璃,映出破碎的自尊。
??那一刻,他看起來不再是不可一世的馬爾福,而更像是一個被挫敗和羞辱擊潰的少年——那是你從未見過的脆弱的他。
??你愣住了,意識到自己可能說得太重了。
??“我……”
??但話到嘴邊,卻發現一切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你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被壓抑的空氣所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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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緩緩别過臉:“如果你站在波特那邊,我們之間就沒什麼好聊的。”
??你愣在原地,感到羞愧與懊悔如潮水般湧來,卻又無從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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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你轉身離開了校醫院,腳步聲在空蕩的走廊裡回響,仿佛每一步都敲打着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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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自己好像沒說錯,但好像又什麼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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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你身後,德拉科重新握起羽毛筆。
??他的眼神複雜而茫然,仿佛想要繼續寫些什麼,卻終究隻是停滞在那裡——盯着那一片空白,如同你們之間未竟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