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聞，淚水奪眶而出——但你馬上便低下頭，想隐藏這份脆弱。吐真劑的藥效開始浮現，一股不自然的眩暈感逐漸湧上大腦，身體像是被拉進了深海，讓你無法呼吸。

同時前所未有的恐懼也彌漫開來。

如果D.A.的情報洩露給烏姆裡奇，你變成和瑪麗埃塔一樣臉上留疤的叛徒……甚至不小心暴露阿尼馬格斯的秘密，一切都完了。

眼前一片模糊，你分不清那是淚水，還是因意識正在遠去。

“實際上，我更在意你父親掌握的一些情報。”德拉科擺擺手，示意那兩個女孩把你放開，然後上前扶住了你的肩膀，“我想你現在應該很樂意提供它們，對吧？”

你幾乎無法集中在他的話語上，光是站着已經用盡所有的力氣。你不想依賴……甚至是不屑于倒在德拉科的身上，因此強撐着。

“你們都出去，我來審問她。”他語氣強硬，似乎不容許任何人反駁。“潘西，你去和斯内普教授要一些吐真劑的解藥……免得帶來多餘的麻煩。”

那幾個斯萊特林的女生面面相觑片刻後，開始往儲藏室門口走去。潘西顯然是想留在這裡，但接收到德拉科警告的眼神，她便癟了一下嘴跟着其他女生走了出去。

門關上的瞬間，狹小的空間裡隻剩下你和德拉科兩人——他把你扶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你感覺到他把其他人都支走了，但你不知這是不是善意之舉，所以也不敢放松警惕。

“……你真是蠢斃了。”他确認你坐穩了以後，故意壓低了音量和你說話。

聽到這熟悉的語氣，你終于确認——他是想幫你。但是，為什麼？你不知道答案，也沒有餘力去思考更多。

看見你毫無防備的樣子，德拉科産生了些許罪惡感。他明知這是絕無僅有的機會，能趁機從你身上獲取很多有用的情報，幫助他達成各種目的。

可不知為何，他現在就是想不起能問，或該問什麼。

“……你為什麼要加入波特的組織？”

最後，他居然選了個似乎最無關緊要的問題。

你的頭腦從坐下來起就漸漸變得清晰，面對他的問題，卻也隻能毫不猶豫地回答：“一開始隻是……憧憬和朋友在一起。”

随着話語脫口而出，你也回憶起了D.A.的一次次集會，那些因咒語成功而喜悅的笑聲，和來之不易的友誼，溫暖着你的内心。

接下來開始回放的，是抱着塞德裡克痛哭的哈利，和失落迷茫的蘇珊……他們那因悲傷的扭曲的面孔。

“但我……我後來意識到了……其實我是終于有機會……能不再逃避了……”你斷斷續續地繼續說着，看到德拉科的表情逐漸變化。

“逃避？什麼意思？”他很不解，語氣中帶着隐隐的煩躁。

“我是個軟弱的人。”你陳述着，音量雖弱，卻漸漸堅定，“我受夠了無能為力的自己，隻能看着别人受傷、身邊的一切逐漸崩塌……我想反抗，成為能保護别人的人……哪怕我隻能改變一點點，也足夠了。”

德拉科的表情跟随你的話語慢慢變得柔軟。他在這一刻終于理解了你的某些行為，哪怕那是與他截然不同的選擇——

他總是裝作遊刃有餘，為了扮演好馬爾福的角色而假裝強大，而你卻選擇正視内心，并與之抗争。

他不願意承認，自己已經被你深深吸引。

同時無法言喻的羞愧感也湧上了心頭。

“……那你應該很讨厭我才對吧？”他下意識問出了這個問題，心虛地移開目光。

“……我不讨厭你。”

你的這句話惹得德拉科的心跳加速。他微微張口，許多話語到了唇邊，卻無法順利說出。

“為什麼不讨厭我？”

這一刻，德拉科·馬爾福隻想知道這個的答案。他的語氣變得急促，甚至帶着一點慌亂。

他無法理解，自己曾經對你說過那麼多尖酸刻薄、甚至是威脅的話，為何你還能給出這樣溫柔的回應。

“因為……”你遲疑了一下，但話語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你沒有我最開始以為的那麼讨厭。”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他的表情僵住了。

而你仿佛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說什麼，繼續喃喃着：“你總是……那麼自以為是，喜歡用話語攻擊别人……但我知道，那不是你真正的樣子。你在意别人的看法，有時候也會害怕，還要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你微微低下頭，聲音變得輕得幾乎聽不見：“我不讨厭你……反而，我總是會想起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話語像水流一樣自然地傾瀉而出，把德拉科徹底淹沒了。他怔怔地看着你，心髒仿佛被什麼用力地擊中。

接着，你們迎來了久久的沉默。

吐真劑的藥效逐漸退卻，你想起剛剛模糊的對話，一想到剛剛無意識傾吐的那些心聲，讓你恨不得現在找個兔子洞鑽進去。

但是你也徹底明白了德拉科沒有真的想傷害你，或者從你口中獲取對你和D.A.不利的情報。

看到你剛剛渙散的眼神終于恢複了正常的狀态，他終于開口打破了僵局：“……你還好嗎？”

“我、我沒事……”你害羞地低下頭，試圖緩和内心尴尬的情緒，“還有……謝謝。”

聽到你的道謝，德拉科的表情沒有緩和，反而變得更加複雜。

“謝什麼？我是為了我自己。”他若無其事地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塵，便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去。

在他伸手握住門把手的瞬間，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他回頭看了你一眼，那雙灰色的眼睛裡掠過一道複雜的情緒——像是不甘，又像是試探。

“克拉拉，”他突然開口，“這周六我有空，記得你說過的話。”

你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已經開門走了出去。随後你的心一顫，意識到他是在說守護神咒的事情。

最終你輕輕歎了口氣，撫了撫自己微微發燙的臉頰，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