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一直都在,隻是不曾走近。他的沉默比夜更深,而你的等待,比風更冷。
“你在躲我?”你的聲音從喉間溢出,帶着微不可察的顫意。“你明知道我在等你,但你就是不想見我,對嗎?”
德拉科站在原地,半張面孔隐沒在塔頂的陰影之下。風拂過他的長袍,卷起邊角的遲疑,卻始終沒有讓他朝你更靠近一步。?
“我沒讓你等。”他的聲音冷淡,像是在竭力抽離什麼。
你渾身一僵,心髒仿佛被什麼東西生生壓住,連呼吸都顯滞澀。
“……所以,那一切對你來說,隻是個玩笑?”你聽見自己的聲音,輕得幾乎像是一場模糊的夢呓。
德拉科垂下眼睑,嘴角浮起一抹淺淡的笑,卻沒有絲毫溫度,像道緩慢落下的判決。
“你以為呢?”他的嗓音輕而悠長,每一個字眼都被雕刻得冷冽而遙遠。
他的喉結微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而後緩緩吐出每一個字:"不然你是想聽我說什麼?——‘我其實喜歡你’?”
你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風聲呼嘯,吹亂了你的衣擺,也模糊了你的思緒。
他的眼神遊離了片刻,像是害怕被你窺見什麼,而後不着痕迹地收回。
“……你是在期待這個?”他終于看向你,語調譏諷,仿佛在調笑你的一廂情願。
你靜靜地站着,像是陷入了沉思,或者說,在努力消化他話語所帶來的沖擊。
你明白,他在逃避,他在害怕,他在竭力維持那副疏離的外殼,才會選擇用這種方式撕碎你的期待。
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後,你終于在混亂的思緒裡找到某種清晰的東西。
“……你覺得這很好笑?”你平靜地說。
你本想再說些什麼,但話語在舌尖凝固。
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你試圖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德拉科卻忽然死死地加大了力度。
“不要再參與那個小組了。"他的聲音帶着些許沙啞,像是咬着牙說出的命令。
你的心猛地一沉,怒意被瞬間點燃。
"你和我有關系嗎?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你想掙脫,可他卻攥得更緊——指尖幾乎要陷進你的皮膚。
他猛地将你扯近一步,眼底的情緒翻湧得幾乎讓你心驚。"既然我們沒有關系——那天我吻你,為什麼不反抗?"
你怔住,那天的記憶被他的話硬生生地撕開,情感在這一刻傾瀉而出,席卷你所有的防線。
你清楚地記得那個瞬間,他靠近的溫度、指尖落在你臉頰的微涼。以及那個意料之外的吻,是如何讓你的心跳失序的。
臉頰開始發燙。
"那隻是個意外——全都錯了!"你喊道。
德拉科冷笑了一下,眼裡卻沒有絲毫笑意。
"所以,這一切對你都沒有意義,是吧?"他的聲音像是一把未曾磨砺的刀,緩慢地切割着你的理智
你張了張嘴,呼吸凝滞。
想回答是的,但卻騙不了自己。
"我……你根本就不懂這對我意味着什麼。"你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要被風吹散。
德拉科的神色變了。
"你也不懂這對我意味着什麼!"他的語調陡然升高,情緒被壓抑得太久,終于在這一刻決堤。他的手微微發顫,卻固執地扣緊你的手腕。
"我無法再忍受你站在波特那一邊,你——"他的聲音陡然壓低,像是溺水的人攥住最後一根浮木般,幾乎失控。
你應該屬于我——
他想這麼說,卻将話語生生咽下。
他的聲音曾是金鑰匙,所求之物皆能應聲而至。他習慣以命令換取順從,以任性塑造特權。
童年時,父母的寵溺使一切皆是觸手可及的恩賜。
但愛是另一種語言,它不因命令而屈服,不因任性而遷就。
——原來,他從未學會如何讓一顆心願意留下。
此刻,在這荒涼的塔頂之上,他狼狽到仿佛一無所有。
“這樣不公平……”你輕輕說道,聲音裡藏着難以名狀的疲憊。像是長久拉鋸後的妥協,又像是最後無力的抵抗。
德拉科的眼底翻湧着難以言喻的情緒,像是無聲燃燒的灰燼,快要将他自己吞噬。
“……公平?” 他喃喃重複,唇角扯起一抹弧度,不知是冷笑,還是苦澀。“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公平的人。”
他不懂如何衡量得失,亦不曾明白如何去愛。如果這是一場博弈,他從未打算輸,卻又不知何時開始害怕赢。
他明明無法接受無聲的等待,更無法接受你決然的背影。而此刻,他卻在親手将你推遠。
你望着他,眼神深邃,像是藏着未盡的問句,也藏着一場無聲的訣别。
“……德拉科。” 你的聲音輕柔,卻鋒利如刃,劃破他所有虛僞的幻象。“如果你要将我推開,就不要再回頭。”
他愣住了,似乎被你這句話刺穿。
你緩緩地抽回手,他沒有阻止,也沒有松開,隻是指尖遲疑地滞留、輕顫着,遲遲未曾放開。
德拉科終于意識到,他最害怕的,不是你站在波特那一邊,不是你的冷淡疏遠,甚至不是你對别人的在意——他真正恐懼的,是你真的會走遠,是他再也不能喚回你。
你後退了一步,腳步極輕,仿佛怕驚擾這場破碎的夢境,又像是要将這份錯亂的情感埋進這漫天繁星下。
你沒有再看他,邁步走下階梯,身影消融在黑暗深處,如浪潮褪去,如流星墜落,一去不返。
隻剩下他站在原地,沉默映在眼中,刻下印記。心卻如同墜入寂夜的一隅,隐沒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