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慢地吐出一口氣,仿佛這樣就能把真相一并碾碎在這冷冽的空氣中。
“你感覺錯了!你以為你很了解我?你根本不知道我能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德拉科試圖不帶感情地回應,試圖将你從他的世界裡割出去。
他不受控制的回憶起自己剛剛在三把掃帚對羅斯默塔女士用奪魂咒的場景,他以為在成功的瞬間自己會松一口氣。
結果,随咒語生效油然而生的,是害怕和抗拒,以及莫名的厭惡——然而他卻别無選擇。
“……德拉科,到底在害怕什麼?”你猶豫着,最終還是堅定地問出了口,
他猛地側過臉,死死地盯着你,眼神變得晦暗不明,像是夜幕下翻湧的潮水,壓抑着快要沖破堤防的情感。
“你害怕我接近你?”你語氣溫和,卻帶着咄咄逼人的直白,“還是害怕承認……你在乎我?”
他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傾斜。
那些所有被壓抑的、被否認的、被封鎖的情感,都在你的這句話裡被毫不留情地揭開。
“我為什麼要在乎你?”德拉科嗤笑了一聲,可聲音卻比之前更輕更啞,“别自作多情了,克拉拉·莎菲克。”
你聽後隻是無力地微笑,那笑容幾乎帶着悲傷的味道,眼底卻流淌着倔強的光。
“或許吧。”你輕輕地說道,摻雜着無力與倔強,“但你不敢讓我看你的眼睛,德拉科。”
德拉科的内心防線終于在這一句話裡徹底瓦解,他惱怒你輕易看穿他精心掩蓋的狼狽。
“你想看見我?好,那你别後悔!”
德拉科猛然伸出手,粗暴地扣住你的後頸,将你拉向他,吻上了你冰涼的雙唇。
憤怒、痛苦、不安……那些他不願承認的、被壓抑得極深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決堤,全部化作了這個充滿傷害意味的親吻。
不是溫柔,也不是浪漫,而是帶着瘋狂的懲罰意味。他在懲罰你的堅持,和自己的軟弱無力。
德拉科無法接受你帶着善意看穿他的脆弱,所以此刻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控制你,打斷你,把你一同拽進混亂的深淵。
而你沒有抗拒或是掙紮,隻是溫順地被他啃噬,心髒仿佛被箭矢穿透,全身被莫名的墜落感包圍了起來。你下意識地抓住了他鎖骨附近的衣料,像是在回應,又像是在拯救。
當德拉科終于松開你的時候,他的呼吸已經紊亂得不像話,眼神混亂而絕望,像是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随之而來淹沒他的是對失控的恐懼。
他别過淡金色的腦袋,他在等着你憤怒地推開他,等着你甩他一巴掌,等着你說他瘋了。
可你沒有。
你依舊站在原地,用着那雙水光潋滟的眼睛望着他,眼裡盛着無言的柔軟與無能為力的心疼。
接着,你隻是輕柔而緩慢地,帶着一點猶豫地握住了他的手。
而這個動作,讓德拉科所有的防線轟然倒塌。
“……你到底想怎麼樣?”
德拉科低下頭絕望地詢問,像是被逼入了絕境。他不敢看你——因為你的眼睛裡有一種他從未擁有的東西,溫柔,或者說堅韌。
你的手指收緊了一點,掌心的溫度執拗地傳遞到他的指尖。
“我想陪着你,德拉科。”
聽了你的話語後,德拉科怔在那裡,雨水劃過他的面頰。他很想大笑,想用諷刺掩蓋一切,卻在你近乎執着的柔情面前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你真是個傻子。”他嘶啞地喃喃道,像是在咒罵,也像是在責怪與自嘲。“你根本不知道在我身邊意味着什麼……這會毀了你!”
你聽着他刻意冷淡的聲音,緩緩走近了一步,手仍然輕輕地握着他的手,任由雨點順着你的黑色發梢滑落。
他沒有動,仿佛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
你擡手,落在了他的背上,帶着安撫的意味擁抱了他。你的體溫透過潮濕的衣料滲透進來,像是在無聲地提醒他——他還活着,他還在這裡,他還在被人緊緊地抱着。
德拉科·馬爾福的世界裡從未有人如此直白地、不帶猶豫地靠近他。
不是因為利益,不是因為家族聲望,而隻是因為——
他是他。
那一瞬間,他覺得你比世間所有的愚蠢都要愚蠢,卻又比所有的溫柔都要鋒利。
他讨厭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竟然會允許這份溫暖滲透進他渾濁破碎的心髒。
但更可怕的是,他一點都不想你松開。
他隻是輕輕地,将額頭抵在了你的肩膀上,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
在這個寒冷的雨中,在霍格莫德的巷弄深處,你們的靈魂在彼此身旁找到了臨時的栖息之地。
而在這一刻,哪怕隻是一瞬間——
你,克拉拉·莎菲克,成為了德拉科·馬爾福唯一想接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