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現在還得陪我完成一件事。”
江聽雨沒想到賀敬森會把她帶到電玩城。
投籃勉強中幾個,她對跳舞機不感興趣,對推塔遊戲也意興闌珊。賀敬森看出她對這些不感冒,于是拉着她去抓娃娃。
“你平時在南淮不和同學啊朋友什麼的出去玩?”
“不啊。”江聽雨目不斜視,回答得幹脆。
她可以說是沒有朋友,那些所謂的同學也不過是點頭之交。有錢的周末會這飛那飛,像她這種沒錢的就隻能出去打工。更不用說像徐洲野這樣的,玩得更花,喝酒機車,她根本融不進去,最多是在結束的時候被喊過去接人。
“女生也沒有?那男生呢?”賀敬森摸摸鼻尖,盡量表現得和平時一樣,“我記得你之前在一中的時候就有很多男的想約你出去玩。”
娃娃從爪子上掉下,江聽雨低罵了一句,這才奇怪地看向他,“有沒有可能,我說的‘不’裡面就已經包含了男女。你今天有點奇怪啊,為什麼老揪着這個事情問。”
“沒有,沒有。”賀敬森連着重複了兩遍,“我媽昨晚說現在很多女學生被騙的事,大城市裡什麼人都有,我怕你被什麼不三不四的人騙了。”
江聽雨哼笑出聲,往機子裡投币之後讓出位置,“想多了你。快來抓這個娃娃,媛媛喜歡。”
“哦。”
賀敬森回答的時候讷讷的,用賀父的話來說就是“不太機靈”,不過他抓娃娃的技術絕不含糊,操縱杆前前後後擺動幾下,爪子也穩穩勾住了娃娃,“啪唧”一下掉到了出口。
“還想要什麼,或者我教你。”
“這個就行。”
江聽雨心滿意足地抱着玩偶走了,她早就沒了玩娃娃的心境,同意抓娃娃的提議也隻是因為機器裡恰好有陳媛喜歡的一款。
現在離陳媛下晚自習的時間還早,兩人又去看了一場電影,現在沒有什麼大制作的影片上映,稍微看起來有意思的隻有兩部——愛情片和恐怖片。
“愛……”
“恐怖片!”
江聽雨狐疑看向賀敬森:“你不會是害怕吧?”
“怎麼可能,我是怕你害怕!你小時候不是最怕妖魔鬼怪這些嗎?還經常吵着要到陳媛家睡。”
“現在不怕了。”
深夜、地下室、停留在她家門口的腳步聲,她的恐懼都用在這些地方上了。
江聽雨還真就不怕,電影播放期間賀敬森好幾次偏頭看向江聽雨,她都是環抱着胳膊,聚精會神看着,反倒是他因為頻頻分神,好幾次都被突臉的畫面吓到。
去接陳媛時,他的臉色都有些發白。
陳媛一下就看見了江聽雨懷裡抱的爆米花桶,神情一瞬間愣怔,“你們去看電影了啊?”
“看了部恐怖片,結果給他吓成這個慫樣。”江聽雨的口吻就像是在吐槽自己的弟弟。她把手裡的爆米花桶塞進陳媛手裡,連帶着手腕上的一袋零食也順到了對方的手腕上,“這些你拿去學校吃,上課吃不會發出什麼動靜。鋪子裡的零食還沒處理,你看看有什麼喜歡吃的就搬回家。”
“還有這個娃娃——賀敬森給你抓的。”
懷裡滿滿當當,晚修帶來的疲乏一掃而空,陳媛抓了一把爆米花到嘴裡,整張臉顯得更圓了一些。随着她嚼嚼嚼的動作,嘟嘟囔囔的聲音也十足可愛,“能把他吓成這樣,看來是部好片子了。”
賀敬森氣不打一處來,偏偏他不能說出原因,隻能悶悶地抱着娃娃和零食跟在兩個女生後邊,用不痛不癢的話反擊,“陳媛你好意思說話,哪次不是你一驚一乍叫的最大聲。還死鴨子嘴硬,你就不能示弱一下啊。”
陳媛立刻往江聽雨懷裡鑽:“阿姜你看他!”
江聽雨被她的反應逗笑,不過也因為這句話想起一件事來。
月港的高中是十點下晚修,江聽雨有次出校門晚了,結果就被幾個混混堵在了小胡同裡。她的脾氣算倔,但那次确實是靠示弱逃了過去,還叫來了學校保安,把人全抓到了派出所。
畢竟沒有人不喜歡站在強者的角度看别人。而她剛好會示弱。
小時候惹了媽媽生氣,為了屁股不挨打就故意擠出幾滴眼淚。等到再大一些,這個招數就用到了外婆身上,讓老太太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
“晚修結束就趕緊跟着人流走,别落單了,容易被人盯上。”
賀敬森哼了一聲:“就她這樣,強盜看了都要往回跑。”
陳媛差點就把爆米花桶扣他頭上了:“賀敬森你要死啊!”
兩人幾乎吵了一路,快到家的時候陳媛才想起來問江聽打算什麼時候回南淮。
江聽雨訂的是明天傍晚的車票,白天的時間被她用來處理鋪子裡的存貨,以及用來想一些事情。
火車緩緩開動,她點開和徐洲野的聊天框。
消息還停留在前天他撤回的一條内容,不過她能從其他人的朋友圈裡窺探到他生活的片面。
她在或不在,對他的生活好像都沒有什麼影響。
雖然如此,江聽雨還是在屏幕上編輯了一條短信,然後點了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