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看他抽煙诶,不知道是不是混的。”
江聽雨并不想參與她們讨論的這個話題,隻是她們就站在教室門口,路過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聽見一些。其中一個女生跟她打招呼,江聽雨淡笑回應了一句,走出一小段距離之後聽見她們竊竊打量自己的聲音。
“她一直都是一個人,不過我經常看見她跟一個外校的男生一起吃飯,長得還可以,可能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賀敬森正在後門等她,他的頭發長了些,能挂住落到頭上的水珠。江聽雨看了眼他半濕的肩膀,問他為什麼不拿傘。
“出來的時候還沒下雨。”賀敬森快速躲進江聽雨的傘下,抖索了一下肩,“好冷啊,天氣預報說明天會下雪。”
會下雪嗎?
江聽雨把傘擡高了一些,被擋住的視野寬闊起來,天空是低沉的,有輕飄飄的雨絲落進眼裡。
她忍不住眨了下眼睛,又被賀敬森的叫喚聲轉移了注意力,“我來拿,你打傘跟沒打一樣。”
學校後門一條街都是小飯館,兩人最常去的地方是一家小面館,量大又管飽。負責做飯的是阿姨,叔叔則是在旁邊打下手。賀敬森關了傘,自來熟地和阿姨打招呼,又點了今天想吃的東西。
輪到江聽雨,她從不在“吃什麼”這件事上多費時間,從善如流跟阿姨說“老樣子”。
陳媛說她是一個長情的人,隻要喜歡一家餐館就可以一直去,喜歡一道菜就可以吃到膩。
等面的時候,賀敬森問她最近狀況如何。
“什麼狀況?不都是老樣子嗎?上課學習考試。”江聽雨白了他一眼,“一天到晚婆婆媽媽的。”
“我這不是關心你嗎?”賀敬森也白了回去,他其實想問别的,但不知道怎麼開口,而且就算開了口也會被有心人避開。
面端了上來,他從餐盒裡拿出兩雙筷子,遞給江聽雨一雙,“明天開始我們要去實踐,晚上就不跟你一塊回去了。”
“嗯,知道了。”江聽雨夾起面吹了兩下就往嘴裡送,并沒有多餘的反應。
賀敬森拿她沒轍,又試探不出她的具體想法,隻能叮囑她明天下午放學就趕緊走後門回家。
然而江聽雨走的是前門。
天已經完全黑了,早在上晚修沒多久的時候就有人驚呼外邊“下雪了”。江聽雨往窗外看去,果真借着燈光看見了緩緩落下的初雪。下得不大,但一直在下,晚修結束時地上已經積了薄薄一層。
她從書包裡扯出早上出門前塞進去的一條圍巾,用圍巾遮住自己的大半張臉,跟着人群從前門出去。
學校對面沒有徐洲野的身影。
天天見,一周一見,半月一見,偶爾一見,再也不見。
再熱烈的感情,等不到回應後也會漸漸淡漠。
他們本就該這樣,成為兩條不相幹的平行線。
江聽雨踩着薄薄的雪,帽子遮住視線的時候,也遮住了路邊小店裡,徐洲野走出來的身影。
他正在垂眸看着手中的一個水晶球。
那個水晶球并不精緻,也并沒有大到一下能吸引外邊人的視線,但他就是注意到了這個隻有他巴掌大的水晶球。
水晶球裡面有一個小女孩,很普通的造型,沒有小雪人的可愛,沒有玫瑰花的美麗。
但她有一雙茶褐色的眼睛。
晃動水晶球的時候,揚起的雪花就像是她的眼淚。
她因為他的動作流淚。
徐洲野一直站在店裡晃動這隻水晶球,裡面的雪花飄起後落下,他就再搖晃,再看着雪花落下。
直到店家要關門了,他才回魂般買下這隻水晶球離開。
走的方向和江聽雨相反。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長,隻要有一人回頭,就能看見那再熟悉不過的背影。
可惜誰都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