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半天現在任務才正式開始,那他之前那麼多的計謀都白白浪費了。
張家就在城中心,一行人很快就到了。
掀簾下轎,圖越看着轎外站着的林月白和林生,面色凝滞,心裡也不由得一緊。
張家世代為商,祖業甚是雄厚,光是朱紅大門上的金絲匾額就夠十個農耕之家吃上二十年。
門口張府管家早已候着,一見圖越前來便诶呦叫道:“大人您總算來了,老爺正在裡面候着呢,您快請進。”
門口守衛合力将門推開。管家帶着圖越一行人從連廊穿過。
穿過重重院落,假山流水、花木各異,每個小院如四季流轉。
不過美則美矣,圖越卻感覺陣陣涼意湧上心頭,看着這裡的景觀,倒像是死了許久一般到處透着死氣。
到了祠堂門前,管家作出請的姿勢:“大人請進,老爺就在裡面。”
圖越跨過門檻,隐約聽見微弱的女人哭泣聲,正欲仔細側耳,那聲音蓦然沒有了。
張老爺和夫人正坐在金絲楠木椅上。夫人掩面啜泣,張老爺陰雲密布。
見到圖越一行人到來,他們趕忙起身迎接,張老爺拱手道:“大人終于到了,府中出了這種事,是在是分身乏術,沒法親自迎接。”
圖越忙擺擺手:“言重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公子現在在哪裡。”
聽見這,夫人又發出一陣啜泣,張老爺摟住她道:“早晨仆人伺候小兒起床,沒想到人不在房中,最後在祠堂橫梁上發現。屍體現在在裡間擺放,大人進去看看吧。”
走入裡間,見地上用白布包裹着一具屍體,随行的仵作上前驗屍,圖越在房間内巡查。
正中心是張家曆代牌位,通天徹地,燈火通明。看着像古巴比倫的通天塔一般,最上面獨獨放着一個模糊的牌位,蠟燭已經滅了。
整間房高兩丈,由五根兩人合抱粗細的楠木支撐,橫梁上刻着花紋,不過太高看不清。張家公子就是在這吊死的。
看了半天,圖越扭頭問站在他身後的林生:“林兄,你有什麼想法嗎?”
林生沉吟不語,半晌道:“此事蹊跷,房中無任何助力工具,如此高的橫梁,張公子是如何吊死的呢?”
圖越點點頭,接着對林月白說:“你覺得呢?”
林月白笑眯眯道:“小的全聽大人吩咐。”
這個司馬男主怎麼這麼記仇!
氣的圖越一個白眼,大聲道:“讓你說就快說,不要扭扭捏捏。”
林月白笑意更濃:“大人,小的覺得此事定有隐情,剛剛進入房内,小的聞見河水腥氣。祠堂内燈火通明,怎麼會有河水氣味?”
圖越一愣,細嗅之下,果然有股淡淡的水腥味。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大人,這就是我們家祠堂,最上面的就是張氏始祖牌位。如果沒有他,也就沒有我們張家如今的家業啊。”
回頭一看,正是張老爺。他面色複雜,圖越提醒道:“張老爺,那上方蠟燭似乎滅了,或是風吹所緻。”
雖然隻有一刹那,但是圖越敏銳的察覺到張老爺的臉色差的出奇,就好像圖越說的不是蠟燭熄滅了,而是你家人全死光了。
張老爺将将開口,旁邊的仵作突然道:“大人,據我所看,張公子并不是吊死,而是溺死的。”
溺死的!
一道驚雷劈中了在場的所有人,圖越趕忙上前查看。
白布被掀開,漏出張公子的面孔。
掀開白布,隻見屍體鐵青僵直,口鼻幹痂,眼睛大睜,神情猙獰。
仵作指着屍體:“唇齒之間白沫清晰,左手腫脹發白,皆為溺水征兆。”他又從屍體手中取出一物,呈給圖越。
布包打開,兩枚古銅錢赫然在目,正面“太平通寶”,背面饕餮紋飾。
圖越心下一緊,這是壓勝錢。
他自小在道觀長大,雖然不會做法,但這種東西他見的是習以為常。
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出現那就真是十分詭異。
圖越扭頭看張老爺,此時他的臉色已經是亂七八糟,驚恐,憤怒,還有一絲不為人知的詭異。
圖越開口:“張老爺,府中可有蓄水的地方?能不能讓我們去看看?”
張老爺說:“府中倒有一口井,不過早已幹枯。現在天色已晚,不如大人們明日登門再訪,我也好設宴款待。”
圖越知再查也無果,點頭同意。
一行人離開張府,進門時分明是晴天,出府時天氣卻變了。
又黑又黃的陰天,帶着一陣陣陰風。街道上已經沒有什麼行人,就連擺攤的商販也隻剩三三兩兩。
一輛轎子颠到府衙,圖越心事重重的走回小院。
此事有三重疑點:哭聲并非是張夫人,
如果張公子是淹死的,那麼是誰把他挂在橫梁上的?
祠堂熄滅的蠟燭為什麼讓張老爺那麼緊張?
想着這三點,圖越不吃不喝的躺在床上,就這麼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夜半。
圖越被一陣敲擊聲吵醒,門口映着一個人影正在大聲說着什麼。
他起身問道:“誰啊?”
門口人影答道:“大人,是在下,張某。今日人多口雜,有話想私下告知。”
圖越本身八字純陰,自小最愛招陰邪東西。師傅教導他夜晚無論是誰要進門都不能同意。于是現在他佯裝熟睡,不說話。看着張老爺在門口使勁敲門,最後歎了一口氣,悻悻離去。
張老爺離開後,圖越頓感困倦,埋頭睡去。
第二日,又是林生來叫他,不過這次提前了一刻鐘時間。
圖越在穿衣,聽着林生在門外說:“大人……昨天晚上…….張府傳來消息,家丁在巡邏的時候發現張老爺……死在井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