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是認真的,求您成全!”蘇師唯對着地闆狠狠磕下去,就算額頭溢出鮮血他也毫不在乎,隻為與他心上之人長相厮守,好不癡情。
皇帝看樣子是氣得不輕,眉頭擠在一起都可以夾死一隻蚊子。他用力向下一拍,桌子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皇帝順勢站起,指着自己曾經最寵愛的兒子氣得渾身顫抖,眸中熊熊怒火下隐藏着不易察覺的難過與失望,他道:“你……你若是想要和他在一處,你就給朕滾出京城,朕不想看見你!滾!”
地上的身影有一瞬的僵硬,随後蘇師唯含着淚,對着高位上這個養育他多年的年邁父親再次深深一扣,額頭與地闆相碰的聲音很大,直直撞進皇帝的心裡。
蘇師唯控制着不讓眼淚落下,道:“兒臣謝父皇成全!”
皇帝跌進椅子裡,那一瞬間他似乎又老了不少。他望着自己兒子跪在地上的身影,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時至今日,他才明白,為何父皇不允許他娶阿雅。
阿雅你看,我們的孩子像極了我們。
他原以為他會留在京城,就像當初的自己一樣。可他沒有想到,蘇師唯居然願意為那個男人放棄皇位,那當初的自己為何不能為了阿雅而放棄皇位?時隔太久,他已經記不清了。
皇帝藏起眸所有的情緒,對着自己的貼身太監道:“傳朕口谕,四皇子蘇師唯封為奕王,賜封地南桓,即刻前往,無令不得歸京!”
南桓位于南疆同大夏的交界處,異常荒蕪,看來皇帝是下決心這輩子不再相見。
阿雅,你看,我們的孩子長大了。
聞言蘇師唯對着高位上人再次深深一扣,道:“兒臣,接旨。”
他起身離去。
沈霧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波動,他記得曾經在無風樓時林柳青對他說過的話,他對四皇子并不了解,他以為四皇子鬧到這一步也差不多了,沒曾想還有今日這一出。
為了一個人而放棄自己的前程,這種人在沈霧眼裡簡直就是蠢貨,他無法理解這種行為。
低頭喝一杯酒,擡頭便看見蘇州南跟在蘇師唯後面出了大殿,擡手又給自己灌了一杯。
酒精引燃臉頰,使其呈現出一些紅,沈霧莫名覺得有些難受,他還以為是大殿内太悶,他決定出去吹吹風。
酒精麻痹了思維,他沒有發覺這樣的情況不太對,可一直在悄悄觀察的丁香并沒有放過沈霧的異常,丁香悄悄低頭對蘇清澄說了什麼,随後蘇清澄跟在沈霧身後離開大殿。
衛晟一來就在到處找人,可沈霧躲在角落裡,他硬是沒有發現。
推掉不知道第幾個人的敬酒,餘光終于撇見他心心念念之人——沈霧正在向殿外移動的身影,他剛想追上去,又有另一道身影闖入他的視線。
是七公主。
衛晟回來的時間不短,多多少少也聽過七公主同沈霧的傳聞,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随手放下酒杯便跟了上去。
“太子殿下,多謝了。”蘇師唯道。
沈霧不是故意要偷聽的,隻是他走到這裡雙腿就莫名的發軟,身體裡也攀升起一股子熱意,雙腿實在走不動。
風讓他的腦袋清醒不少,自己這多半是中藥了,還是那方面的藥,他現在多半已經猜到是誰了。
進宮是要搜身的,他身上什麼藥品都沒有,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這個家夥就是抓着這點,居然都敢用藥了,無恥!
他現在想逃他也逃不了,隻能拖着身子尋一個藏身之處,祈禱别被任何人發現。
“不客氣,四皇兄,你現在終于是如願以償了,弟弟先在這裡祝你新婚快樂。”蘇州南笑道。
蘇師唯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皮,道:“好,四弟,你以後一定要好好管理我們蘇家的江山,哥哥要走了。”
蘇州南發自内心的笑,這下,不會再有任何人可以同他争奪皇位,他蘇州南将會是新的帝王。
他們什麼時候離開的?沈霧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沈霧也不知道。
他隻知道自己現在是被放在火上烤,烤得快要化了。
身體的反應他是控制不了的,但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腦子,理智是他現在唯一要守住的東西,絕對不可以丢失。
可理智也同他一起被放在烈火中灼燒,同他一起被逼到懸崖的邊緣,想要就這麼玉石俱焚,想要就這麼跳下去,一切就結束了。
可他不能,他也說不清為何不能,可就是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沈霧的耳邊好像聽到了蘇清澄的聲音,她在找他。
絕對不可以……不可以被發現……
沈霧又往裡縮了些,“咚”的一下,他撞上了一個有些僵硬的胸膛。
沈霧下意識想要推開逃跑,可雙手被烤得軟綿綿的,一碰就要化成一灘水,反倒是像極了欲拒還迎。
衛晟找到他時隻看見一個背影,他不知道他此刻在經曆着什麼。
現在低頭一看,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不知吃了誰的藥,領口微微敞着,剛好可以看見一點紅,臉上的紅配着波光粼粼的眼眸格外的勾人,更别說他的眉頭還輕輕的皺着,雙手貼在他的胸膛,輕喘着氣。
衛晟的眸子突然就深沉了不少,他的熱意通過相貼的地方穿到他的身上。
好像被傳染了啊。
衛晟伸手将他的衣領拉攏,極力維護自己為數不多的理智,他清清嗓子,道:“阿霧……你……”
沈霧眼裡印着他的模樣,手緊緊抓着衛晟的衣服,他現在腿軟得厲害,若再不找個什麼東西支撐,他怕是要落到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