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濡擡頭,正對上一雙灰藍色的眼睛。
混沌不清的大腦讓他此刻無法做出任何思考和辨認,所有行動都是下意識的。
他慢慢伸出手撫上那雙漂亮的眼睛。
唐擁淮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刻,從眼睑傳來的觸感如過電一般,讓他差點渾身一抖。
就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唐擁淮表面沒有任何異常,實際心跳如鼓。
那雙世間僅有的眼睛裡,此刻正閃着光芒,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卻是歡喜。
好漂亮……
他喃喃自語着。
兩秒後藍濡收回手,又将目光落回手裡的酒。
“哦。”
唐擁淮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藍濡說了什麼,後知後覺這是在回答自己剛剛說的話時,他覺得自己的胸口好像燒起一團火來。
他蹲下身子,微微仰頭看着藍濡,悄無聲息地叫他們之間的距離又縮短了些。
“我們回去吧。”
藍濡又喝了一口酒,“還不想回去。”
“為什麼?”他不自覺放輕了些聲音。
“沒喝夠。”
唐擁淮突然覺得渾身都有些熱,那團火好像要将他整個都點燃。
“可是喝多了對身體不好,我們不喝了好不好?”
他用着仿佛哄孩子一樣的語氣勸藍濡,那種前所未有的興奮控制着他。
“把杯子給我吧,好嗎?”
他朝藍濡伸手,想要他手裡的酒杯,藍濡看了他一眼,那種眼神與平時不同。
曾經永遠藏着兇猛野獸的海面此時正泛起微微漣漪,塞壬的歌聲蠱惑着水手放下一切防備,甘願投入大海。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又讓唐擁淮無法自拔地想要更多。
好像他們之間的身份互換,唐擁淮盡力扮演出體貼成熟的樣子。此刻,藍濡才是那個懵懂的孩子,被他一點一點拉進自己的圈套中。
“嗯。”
藍濡最終應了一聲,把酒杯給了唐擁淮。
往常像刺猬一樣油鹽不進的藍濡,隻有在喝醉了的時候,才會展現出一絲懵懂和脆弱。
就像火光吸引飛蛾,唐擁淮呼吸放輕,一錯不錯地看着閉着眼的藍濡,然後小心翼翼地将他抱起。
藍濡很輕,抱在懷裡的時候,唐擁淮總有一種錯覺自己好像直接在擁抱他的靈魂。
他以前經常在想,藍濡這細胳膊細腿,看上去像個瘦弱病秧子一樣的,怎麼打人這麼疼。
一路上藍濡都很安靜,濃密的睫毛輕閡着,乖巧的像是隻可愛的小貓,賴在主人的懷裡不願離去。
直到把人輕輕放在床上,唐擁淮仍然舍不得離開。
即便喝了這麼多酒,藍濡也不會上臉。
他忍不住輕輕撫摸上藍濡的臉,柔順烏黑的頭發從指尖滑過。
如果不是因為這與往常天差地别的乖巧,以及藍濡居然這麼久了都沒有開口嗆他,唐擁淮可能都沒那麼快發現藍濡已經喝醉了。
夜色已濃,未開燈的房間漆黑一片,藍濡安靜地躺在床上,暗色的床單襯托得他的皮膚更加白皙,黑白兩個極端之間,唐擁淮不可避免地看到那不同往常的殷紅。
水光紅潤的,比這世間任何還要有誘惑。
他仿佛受到蠱惑,慢慢俯身,一點一點靠近藍濡,此刻他們的呼吸全都糾纏在一起。
分不清,那就都屬于他。
骨子裡來自君王霸道蠻橫的想法讓他在這一刻更加瘋狂。
就先,嘗一嘗……
反正遲早都會是屬于他的東西。
唐擁淮回想起曾經跟着藍濡特訓時他說過的話。
“屬于你的東西就得攥緊了任何人都搶不去,想要得到的就得靠自己争奪,無論用什麼辦法。”
這個瘋子教人的方式還是一貫的三觀扭曲,但不可否認他說的是有道理的。
任何屬于他的東西他的人,别人連觊觎的份都沒有,更别妄想從他手裡奪走。
這本來就是藍濡默許的不是嗎?
他們之間的距離逐漸縮短,僅差一點将要觸碰到時,藍濡突然睜開眼。
“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