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濡的眼睛真的看不見了。
盡管迅速配了解藥,但所有人還是很緊張,尤其是唐擁淮,一臉想要殺人的表情。
方澤樂在自責解藥沒有立馬奏效,方野則是埋怨自己的大意讓這兩個蠢蛋貿然闖進研究中心,瑞爾斯愧疚當時下手沒有再快一點。
所有人都在擔心藍濡的眼睛,除了他自己。
當大家都在想盡一切辦法讓他的眼睛恢複正常的時候,藍濡正在沙發上呼呼睡大覺。
他其實有勸他們不用這樣,搞得他好像什麼野生保護動物,或者什麼嬌貴金寶貝一樣,但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小混蛋直接塞回被子裡。
他這也就瞎了半天吧,不是都吃了解藥麼,為什麼大家都是一副他要瞎一輩子的樣子。
藍濡突然想起他似乎還有個什麼金手指來着,于是敲了敲系統。
“你們這個自我治愈怎麼時好時壞的,可以退貨嗎?”
【是能直接讓您恢複正常沒錯啦,但是這樣很容易讓大家懷疑的啊,秉持着嚴謹原則,您再耐心等一段時間吧。】
藍濡還想說什麼,突然聽見身旁有什麼動靜,盡管看不見但他還是下意識地擡頭。
來人沒有說話,但藍濡認出了他的呼吸聲。
“我怎麼覺得你最近好像很閑的樣子,你不是應該和伊爾,瑞爾斯談論接下來的計劃嗎?”
唐擁淮仍舊沒有說話,眼神炙熱的仿佛要将眼前的人也一并融于血肉。
他看着藍濡的眼睛沒有焦點地落在自己的身上,突然聽見從心髒處傳來猛烈的跳動聲。
自從知道藍濡和唐擁淮根本不是那方面的關系之後,唐禹就比以前更加強烈地追求藍濡,不止一次當着唐擁淮的面挑釁。
“神是完美的,就連破碎都是那麼完美,不,甚至可以說正是因為那樣的破碎才顯得更加完美。”
他一口一個神,完美,破碎感,吵得唐擁淮腦仁疼,如果不是他還有點用,唐擁淮早就将他殺了。
他才是陪伴藍濡最久,最了解他的人,這隻吉娃娃有什麼資格用這種語氣來評價藍濡。
不過眼下,看着藍濡這副樣子,他好像突然就能理解唐禹的那番話了。
仗着藍濡現在看不見,他的眼神直白又癡迷地掃過藍濡身上每一寸地方。
白得有些透明的襯衣下,是看似精瘦但健力的肌肉,以及密布在上面蜿蜒的傷疤。
他不是沒問過藍濡這些傷都是這麼來的,但藍濡從來沒有正兒八經地回答過,于是他便知道了,藍濡不願意告訴他,也就沒再問過。
因為看不見,藍濡現在所有的衣食住行全權交與唐擁淮,雖然平日裡也是唐擁淮負責洗衣做飯,但如今看不見的藍濡更讓他有種莫名的興奮。
曾經那個總是擋在他面前的人,也會有脆弱的一面。
這樣直直看着他的藍濡,讓唐擁淮心生出一股執念。
若是能讓他一直這樣隻依賴着我就好了。
一開始因為藍濡中毒,短暫失明而産生的震怒也平息了下來,唐擁淮現在甚至有些享受他這樣完全依賴自己的樣子。
看着他一口一口吃下自己喂的食物,唐擁淮的臉上閃過一絲病态般的笑容。
如果恢複清明的藍濡還能這樣就好了。
他不禁又想起藍濡那天和自己說過的話。
“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我也可能會騙你。”
那如果他強到足夠承受謊言,是不是就沒關系?如果藍濡能像現在這樣依賴着他,那即便是騙他也……
那天之後唐擁淮總在想,或許是他裝弱裝得過了頭,讓藍濡感到厭煩了,像藍濡這樣的瘋子,好像的确無法用正常的方式來博取同情。
或許他應該轉變方式,适當露出些真實的獠牙。
他停下手裡的投喂動作,突然問道,“藍濡,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那隻泰迪熊裡有竊聽器,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計劃。”
藍濡:?
啊?他剛剛說啥?
他從唐擁淮給自己喂粥開始,就在偷偷和系統看電影,因為看不見所以走神都不用裝了。
與他一起開小差摸魚的系統趕緊調出數據。
【哦哦,男主問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的計劃。】
“知道。”藍濡坦然承認,“你那點小把戲,什麼時候能再做得完善點?别老是留下把柄。”
骨節分明的手精準對着唐擁淮的腦袋點了一下,左手手腕上的手鍊冰涼地貼在唐擁淮的額頭上,短暫停留了一瞬後被主人撤開。
“可是瑞爾斯就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