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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步千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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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踏出卧室,卻發現入眼皆是青灰色石牆,由牆角往上長着斑駁的幾片青苔。她有點兒傻眼,伸出手摸了摸,冰冷潮濕,上面真真切切有斧鑿的拙劣痕迹。夢……還沒醒嗎?畢竟她家裡不是這種裝修風格。她本來沒有特别濃的尿意,隻是打算起來在家裡随處晃一晃,再回去繼續睡的,這下子,她是真要被吓尿了。回頭!對!隻要回頭肯定就能重新回到卧室。這不是在做夢嘛!然而,當她向後轉過去看到的,依然是同樣的石牆,同樣斑駁的青苔。她慌了,心髒一下一下地,要從胸腔裡迸出來。

她閉上眼睛,再深吸一口氣,然後猛地睜開眼睛,盯緊了眼前的石牆,用上了全身的力氣,狠狠地一推……紋絲不動!自己還被反作用力給狠狠地推向背後的牆面,她下意識地用手肘抵住牆面撐了一下,好疼!她有了種這恐怕不是夢的念頭,一絲涼意順着脊背直沖頭頂,她開始捶打兩邊冰冷的牆壁。這本來應該是她家啊!老公和兒子還在卧室裡啊!不是嗎?直到肩膀脫力,兩邊的牆壁都沒有絲毫改變,她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胳膊上最軟的那塊肉,眼淚瞬間包滿眼眶,疼!

這肯定不是夢了啊!兩行淚順着她的臉頰流下,雙腿也不自覺地發抖,她腦子裡飛快地思考着,如果是科學沒法解釋的,那試試交給玄學會如何?想到哪就做到哪,她趕快閉上雙眼雙手合十,站在原地猛念佛号。直到念了有一百多句,這才覺得差不多了,她将眼睛眯起一條縫兒看向四周,這一眼,直接打破了她心底裡最後的一絲希望。

她再難自持,發了瘋似地狠狠捶打着兩邊的牆,小拇指的關節很快就磕破了,染到牆上的血迹斑駁成了一朵朵紅色的花,她不停地喊着:“兒子!老公!救我啊!你們聽到我說話沒有?”……直喊到喉嚨沙啞,也沒得到一丁點兒的回應。她頹然地挨着牆壁滑坐到地上,将胳膊架在膝蓋上,頭深深埋進臂彎裡,眼淚“吧嗒吧嗒”落下來。

這時,她的視線定格到了腳下的這條土路上,強迫自己擠幹淨眼淚,視線變清晰。之前慌張,她竟沒注意到,這是一條通道啊,那“通道”的意思豈不是?兩邊都有可能會通向什麼地方?她使勁掐了一把大腿上的肉,一個激靈扶着牆重新站起來。仔細辯别了一下,其中一個方向貌似有細微的風吹過來,說明朝這邊走的話可能是有出口的。

她迅速擦幹淨臉上的淚水,不管怎麼說,得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再在這裡呆下去,她一定會被壓抑得瘋掉。做了幾個深呼吸,拖着此刻還有些發軟的雙腿,她定了定心神,再次确認了一下方向,然後用拖鞋底在腳下的土路上劃了一隻朝前的箭頭标記,如果這個方向沒什麼發現的話,她最好能再返回到這裡,然後才好去看看另外一個方向能通向哪裡。

還好,這邊通道并沒有她預想中會出現岔路口的可怕狀況,往前走了一陣子,她能感覺到風力在逐漸變強,這讓她看到了一絲希望。加快腳步繼續往前走,一個轉彎之後,一股風猛然吹在臉上,一個洞口赫然出現在眼前。剛要往前再邁一步的時候,腳下一空,她條件反射地一把摳住了旁邊的石壁,由于太大力,指甲裡都嵌進了沙礫,“嘶”——疼得她眼底發酸。由于她剛剛下意識地拱起了腳背,所以此時拖鞋堪堪挂在腳趾上沒有掉下去。她把腳收回來,重新在地上擰了擰,把拖鞋趿好。然後略微往回退了一點,才敢松開手臂甩了甩手指頭。等把手上的沙土弄幹淨,她才在旁邊的牆壁上仔細摸索了一番,重新找了一處石壕抓穩了,向外伸了半個腦袋的距離看出去。這她娘的,是個懸崖絕壁啊!

坐在洞口邊,手裡抓着幾縷蒲葦絲,她努力地向外張望,隻有天上幾顆銀鬥發着羸弱的光芒,四下全然一片黑暗。怎麼下去?她在考慮是不是等到天亮再作打算?風不大不小地刮着,細聞風中似乎還夾雜着一股淡淡的隻有細雨過後才聞得到的青草味。這味道短暫地舒緩了一點她緊繃的神經,閉上眼睛又吸進一絲風中的草香,然後她微微皺眉,這味道裡是不是?是不是還有一股極淡的血腥氣?就當她還在閉着眼睛仔細辨别這細微的味道時,耳朵裡卻隐約聽到空氣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破風襲近的聲音。睜開眼睛的瞬間,“嘶嗚”一聲爆鳴伴随着尖銳入肉,胸口随之傳來劇痛,一把黑亮的箭矢利落地刺穿了她的肩胛。她立時向後倒去,好巧不巧地一屁股坐空,後背狠狠刮在洞口下方的石坎上,然後,自由落體。暈過去的前一秒,她隻想到了一件事,“我的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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