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放生崖,細細地看了看這處景緻,由長着郁郁蔥蔥的崖柏中尋到了之前的那個洞口,席明琇提了一口氣,便飛身而入。越往裡去光線便越發昏暗,但她傳承了夕半夏的修為後,眼睛卻越發瑩亮,低下頭尋找當初她用拖鞋劃出的箭頭痕迹,除了洞口幾處被山風礫淺之外,裡面的箭頭印迹還很清晰,順着路走回,席明琇伸出手摸着兩側的石壁,在最後一處箭頭的位置停下,眼裡滿是懷念和不舍,幾天前她便是由這裡,來到這個世界。如今這冰涼的石壁如此真實地提醒她,由此來,卻不能輕易由此回去了。
靠在牆上,感受着石壁的冰涼,真的是牆啊!真他娘的是牆!眼裡淚水打轉卻忍着沒有落下來,使勁捶了一下身後冰冷的岩石,她在原地略微轉了一下身子,如果這個地方是卧室、這個地方是衛生間,那麼這個方位就是客廳,這邊是工作室,而這邊是,是兒童房……腦海裡她那個世界的一切,越來越不真切。心思略動,席明琇催動内力,站在山洞中的甬道裡看似随意的出手,碎石飛濺,煙塵四起。
而放生崖底,一群身着焉葭族服飾的人正在下面站着。為首的赫然正是那日從青渠山密林中帶着商西绫退走的季清帆,“那日商西绫帶領衆人欲迎回聖使母子二人,不料竟被一位世外高人劫走,商西绫奮力相救卻遭重創,餘下衆人皆被誅殺。老夫也是堪堪憑着修為勉強逃脫。”這當然是季清帆一人活着回來後的說法。商西绫之後一直未回到族内,消失不見,族内長老們也遲遲未能定下族長的繼任人選。然而修為已是族内最高的季清帆根本沒把長老們是否下結論的事情放在眼裡,現在他的追随者、附庸們已然不在少數,焉葭族長非他莫屬已是蓋棺定論的事,所以季清帆已然以族長自居了。
“季長老!”雖然族内多數人已将季清帆視為族長,但道義禮數不可廢,仍稱呼他之前的職位。“您看這……”席明琇此刻在洞裡翻天覆地,動靜自然不小,瞞不過族内的職守,他們均是接到報備後聚來此地。
季清帆揚手示意此人不必再說,上話的人便躬身拱手退讓至一旁。季清帆擡頭望着那處洞口,微微眯眼,按說那日他已與那高人暗示地很明确,相信對方絕對是明白了自己的意圖。可為何聖使又獨自出現在這裡?難不成她是想食言?想到夕半夏母子均有傷在身,他卻修為正盛,就算她真有所圖,自己也未必會怕了她。但又想到這對母子均是被那高人帶走的,那他們重傷痊愈也未可知?
思此及,季清帆沉聲開口:“雖說聖使曾被人劫走,但對方意圖尚未表明。且當時她母子二人皆是重傷發作的姿态,一直人事不醒,未必就是與對方同成一氣。且不急,等聖使出來示下吧!”季清帆在族内威望漸盛,聽他話音一落,衆人心内雖對聖使如今的立場有所懷疑,但仍是服從季清帆的決定。
席明琇終于體力不支而停手,已是約摸兩個時辰之後。心髒劇烈地跳動着,胸腔也因氣息不穩而急促起伏着。看了看她的成果,山洞中的石壁現在已經被她仿照那個世界的四室一廳開鑿了出來。屋内大件的家什和小件的擺設與之前一模一樣,甚至還豎着兩座兒子在兒童房低頭擺弄玩具汽車、老公在陽台上伸懶腰的雕像,隻不過,沒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