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傾朝偏狹了。”雲傾朝也趕快放緩了語氣說,“還請季族長代為參詳一層關鍵之事。”
“傾朝但說無妨!”季柏然擺了擺手,表示理解雲傾朝的急切。
“說起來,當初是夕王和……”略停頓後,雲傾朝還是照實說了,“和季王一同去了沐襄。”就見季柏然的手還是倏然握緊了,雲傾朝觀察着他的神色繼續說,“夕王于傾朝而言、季王與族長你而言,這都息息相關之人。其實傾朝此前去沐襄,不少聽到沐襄現在的局面均是拜夕王和季王二人所賜的言論。”雲傾朝此話一出,季柏然的氣息都略顯凝滞,雲傾朝心裡失笑,自己還沒說更不好聽的話呢?沐襄族之中,其實對季清帆的責怨更重,畢竟當初季清帆為了尋找彌靈而肆意虐殺的,可都是沐襄的族衆。“因而,傾朝才想着,哪怕費事一些,澄離異星元息,至少做個态度出來,咱們焉葭和煜旻并非是想對他沐襄一族趕盡殺絕,還是希望能為其保留一些元修的力量。這于三族今後能繼續和平相處,總是頗有益處的。”說完這些,雲傾朝看着兀自思索的季柏然,暫時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季柏然才緩緩開口,“傾朝所思所慮,确是很關鍵的一層。隻是那辛長老,傾朝你也知曉,他在現今這個位子上,坐了不下百年,此人所言,焉葭多從之而行。”
雲傾朝早知他會以此為由推拖,在季柏然看來,這事既然他能去說,那麼雲傾朝去說也合适,畢竟剛剛也提到了,他們倆,一個是夕王的兒子,一個是季王的兒子。雲傾朝隻停了一瞬,便回道,“季族長可還記得,季王驿的成利,你可是分文未取,辛長老當初欣然同意打理季王驿,此時是不是也能為增添季王身後美譽而深謀一二?”
雲傾朝此話一出,季柏然安靜的時間比剛剛還要久。雲傾朝便知,如此一來,季柏然就算再不想管,也得出面去調停了。畢竟比起自己,季清帆加諸沐襄之殇甚巨、他季柏然季氏一族因季王驿獲益也甚巨,自己的娘親卻……雲傾朝不敢再往下想,壓下心底那絲戾氣,他想要的,不過是上令下承,恒為至效之法。
“嗯,我懂了。離開壇還有些日子,我近幾日定會找辛長老過來,慎重商議此事。”季柏然終于開口。
“那就有勞季族長,當然,我雲氏父子二人,在處置異星元息一事上,也會全力而為。還請辛長老到時,能打消重重顧慮。解決了異星元息,咱們接下來再去推行其他事宜,必能順暢許多。畢竟我也聽說,焉葭族中欲往沐襄遷居者,也不在少數。”
“好,傾朝放心。若有定論,我便即刻着人告知于你。”雲傾朝最後這句話又提醒了季柏然另一樁更為重要的事情。沐襄族境内,焉葭族能否占據更廣、更有利的範圍,也是需要盡快争取的。
從季柏然處告辭,雲傾朝走着走着,不由自主地到了放生崖。那株燈台樹已被雲傾朝命工匠移至院中,建了遮陽棚,并圍以活水,長勢竟然飛快,這幾月已長至自己胸口。輕撫着那些枝桠葉子,這樹意為“思歸”,他心中有着淡淡的怅然,席明琇定是在為着能回到自己的故鄉而做着準備。究竟是什麼樣的親人,能讓席明琇如此心心念念,不畏死、不懼悍,孤獨卻堅持。不知道在她回去之前,能不能看見這株燈台樹長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