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散得沒影了,雲傾朝這才客氣地答道,“孩兒多謝父親關心,這些時日好多了。也可以說應是完全好了。”雲傾朝如實回答。
“那就,去找沅澧拿青胡散吧!”雲瀾蒼沒有半分遲疑地說了計劃。
這就是在驅迫了,“現在就去?會不會早了些?”雲傾朝心内苦澀,每到這時候就沒什麼父與子。
雲瀾蒼盯着雲傾朝的眼睛,深深地看進去。“哦?難道你有其他更好地安排?”
“孩兒不敢。”雲傾朝拱手。
雲瀾蒼用一隻手扶起了雲傾朝的胳膊,“觀方寺主推算出,這次往住幾率很大,如果此次你能再度全身而退,咱們就有很大機會能比照施行。”
“全身而退?”雲傾朝抿唇不語,他這個反應,在雲瀾蒼眼中已是很明顯的不肯協從,直到他實在是扛不住雲瀾蒼的威壓,閉了眼睛深呼吸,再睜開眼睛,神色已萬分清明,“孩兒定當謹慎小心。”
“嗯!”雲瀾蒼從鼻子裡重重哼出聲。他不是不清楚,自從那個席明琇來到這裡,自己這個兒子,心思是越來越活了。“傾朝,還記得咱們當初想要找到同盟者,付出了多慘痛的代價?”謹慎小心?這本就是該雲傾朝應對的。
慘痛的代價?是越來越冰冷堅硬的心,雲傾朝低着頭不出聲,一副認命的表情。雲瀾蒼很滿意他的反應。“記着,人之降于世,皆茕茕孑立。”伸出手在雲傾朝的肩膀上拍了拍,轉身走了。
雲傾朝一個人站在小院裡,良久,直至腳下投影轉了小半圈,才将頭轉向青渠山的方向,那個女人,比他堅定多了啊!他曾試圖向她靠攏,可是她在駱钺小院裡躺着的時候,卻叫他滾!她一個人出現,一個人離開。當真是把茕茕孑立這件事做到了。
他回想起隴肅臨死前罵自己的話,認賊作父!他苦笑着,他們不懂,他們根本不知道,卻隻是在臨死前一意孤行、不明真相地狠狠回擊。對于他來說,曾經無風無雨的回憶隻有幾年,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匹配人際關系,明明是爹娘,卻都不在意他内心的陰晴圓缺,爹娘能考慮到的,似乎隻有一件事情,就是活着。可生存于他而言,隻如同死亡被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