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禮貌點!”席明琇不接受這個評價,妖孽?正因自己被夕半夏召祭而來,才顯得自己是個妖孽。要是好好生活在自己位面,哪輪得到他們這樣污蔑!
“你還不是說我醜?”像個小孩子一樣還嘴。
“我那是在說我的元星醜……”剛說完,席明琇突然想放棄解釋,翹起一邊嘴角,幹脆笑話他道,“不過現在看來,你确實比我的元星還醜。”
“你才要禮貌些!”
不理他如何火大,席明琇越過他身邊,不疾不徐地向前走去。“往那邊走?這邊?還是那邊?”席明琇伸出手臂舉過頭頂,兩根手指并攏搖向右邊,而後再搖向左邊。也不等他回答,就徑直拐向左邊。不是說了她有徐安钰的緣鑒?自是知道由淨喜相的住處在哪個方向。
三天後,席明琇和由淨喜相一同回到由淨喜相的住處,在參觀完住處後,席明琇在明間裡選了把圓凳提衣坐下,将手肘搭到石台的邊沿。此處幹淨是挺幹淨,卻給她一種逼仄感,總覺得身邊一些邊邊角角明明是空空蕩蕩的,但她都不想過去。大抵是由淨喜相使了什麼障眼法,掩去了他不想叫自己看到的東西。
“你這裡,任誰來,都是這副樣子?”席明琇隐晦的問道。
“不是,相由心生。”他這麼簡單的一句提示,席明琇及時了然,對他豎起大拇指,房如其名。你想看到一間什麼樣的房舍,它就會變為什麼樣。
席明琇再次打量了四周,點了點頭,這個宅子的布置,細看還真是,是她大學時讀過的一本明代建築風格教材裡見到過得圖例。那時,她從書本上看到這個布局的時候,确實想象過其間全貌。“那你看到的肯定和我看到的不一樣了?”
“自然!”由淨喜相實在看不慣她了,這女子站沒站相。在那紮着馬步,竟然還能一條腿提起腳跟在那抖着,一隻手虛空打橫,另一隻手扶着膝頭随着腿一并抖着。“你坐着的那處本沒有可坐的東西。”
下一秒席明琇一屁股摔在地上,而後立即站了起來,顧不得揉自己磕痛的屁股瓣,站得筆直,瞪着由淨喜相斥道,“過分!怎麼不早說!”
“哈哈,我是為了你好!叫你少費些力氣。”他轉身,邊走開邊說,“我去取名冊,你稍等片刻。”
費力氣?費什麼力氣?思索了片刻,席明琇立即明白過來。這裡面是有門道的,相由心生,相由心生,由誰的心?肯定是誰看,就由誰的心。締造這宅子的景象要用的,可是自己的元息之力,也就是說,打從她一進這宅院,她就自動在消耗自己的元息之力了。夠陰險的,白骨精,不是黑骨精,他那麼黑。那就是黑山老妖,不再遲疑,席明琇閉上眼睛,伸出雙手,果然,摸到的,和看到的,絕不是一樣的事物。
看着席明琇盲人一樣在自己的居所一路摸索,由淨喜相對她倒是有點刮目相看。這女子竟能想到此法,很多人第一意識是趕快離開。看來她真得與之前的人都不同。所以他也想看看這女子的極限究竟有多高,當下也不出聲,隻站在空曠處不打擾她,由着她胡亂摸索。
席明琇知道由淨喜相在身旁站着,既然他不阻攔自己,那就繼續!手裡也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圍着宅子裡整整轉了一圈。席明琇停下,緩緩睜開眼睛,眼中房舍果然變了樣子,為了驗證,席明琇站到一處指了一樣東西問道,“這裡是道門?”
見由淨喜相點頭,然後她快速走了幾步,又指着一張桌案上的事物問,“紙,和筆?”見他繼續點頭,席明琇再次環視了眼前的宅子,再一次對他豎起了大拇指。“哦,原來你家是這樣的啊!”一應黃檀木的内裝,從窗口探出頭去望向外面,外牆則是大塊黃泥磚石澆浸松脂油。屋舍内則是五行并排十組羊脂暖玉貼片經架,隻不過上面放着的無數冊子,顯然都是被造過策的人的卷帛。
他沒有說謊,極域裡她就沒見過幾個人,但是他這些冊子,可見是真的将所有人都造冊了。“以身入局,可能勝天半子?”席明琇小聲地問道,其實是在問她自己,心裡多少還是糾結的,她不确定造冊這事所代表的意義,于她自己來說,是好是壞?
她轉過頭看向由淨喜相,他面上淺淺笑着,看不出任何欣喜、算計,他手裡已經捧了一副空的卷帛,卻不急躁,不催促。“你知道我一定會同意你的。”席明琇沉聲道。
由淨喜相這才将卷帛輕緩地置于一張機上,“全憑自願!”
“你可會将我造冊的内容告訴其他人?比如說樞空?”
“你可知我這昭冊有何玄機?”席明琇不答,由淨喜相則由到其中兩部經架前面,選了兩本卷帛出來,放在席明琇面前,“這是法等的,”指了一本,又指了另一本,“這是徐安钰的。你可以打開看看。”
“嗯?”席明琇警惕起來,釣魚執法?“這倆算不算在我要求的那五個人裡面?算,我可不看。”
“哈哈!”由淨喜相第一次笑出聲來,“不算!”然後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
席明琇不再遲疑,将兩本卷帛上下擺了,一同攤開,發現上面有很多字,都是中規中矩地在介紹此二人的生平。
“你再看這一本!”說着,他又遞過來一本,席明琇接了過來,打開,空白!她感覺這有點玄乎,于是也不等由淨喜相再發話,在距離兩人最近的經架上,随意打開了兩三本,都是空白!
“如果入冊之人已逝,那麼他的卷帛,任何人皆可觀得。如果入冊之人尚還在世,那麼有緣之人可觀得,如若無緣之人看了,也會像你現在一樣,看到的都是空白。最重要的,如果你不想讓任何人看到有關你的隻字片語,隻要你不想,誰來看,都是空白。”
“包括你?”
“我?”由淨喜相笑了笑,“我恐怕不行”話音剛落,由淨喜相和一張機上那本空白卷帛一同消失在當場。席明琇突然捂着左邊肩頭摔倒在地上,表情痛苦至極,整張臉瞬間绯紅,閉目咬牙,眼淚卻說着眼角滑落,身體也痛苦地蜷縮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