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西恩懶洋洋地拍了拍身側,但并沒有坐起身來的打算。
萊姆斯索性在蹲下的地方坐了下來,這樣既可以清楚地聽見對方的話,還可以看見盧西恩臉上的表情,他想知道盧西恩在說這些話時是怎麼想的。
“我的家庭……你知道,羅齊爾是個黑魔法的狂熱追随者。”盧西恩輕輕地說着,萊姆斯也靜靜地聽着,等着他把話說完,等到他需要意見的時候再出聲。
“今天中午那個金發的斯萊特林,他是我的堂哥,埃文羅齊爾。”萊姆斯其實多半能猜到,除了那一頭标志的金發,兩人的五官上也有些相似處。
“他主要就是威脅了我。”聽到這句話被這麼随意地說出來,萊姆斯撐在草坪上的手動了動,仿佛在壓抑什麼似的。
“他的父親因為攻擊麻瓜入獄了,我的父親也是伏地魔的忠誠追随者,但我的媽媽一直想讓我們家處于中立的狀态。”盧西恩用手從上到下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其實她不是一直這個态度,是在去年暑假,她突然和我說,無論你追随誰,千萬不要追随伏地魔。”
萊姆斯聽出了話裡的隐含意思,“無論你追随誰”是個很隐晦的說法,看來伊索黛爾甚至都不反對盧西恩追随鄧布利多,這在純血家族裡幾乎是聞所未聞的。
“然後我今天花了一段時間弄明白了埃文在讓穆爾塞德監視我,我懷疑他可能已經變成食死徒了。”說到這裡,盧西恩放棄了用手擋着眼睛,幹脆直勾勾地盯着萊姆斯,給他一種接下來的話會非常重要的感覺。
萊姆斯看見盧西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你第一次見到我的那天,你知道了我的家族故事的那天,”他的聲音裡包含着一股莫名的悲傷,“你會懷疑我有一天也許會成為食死徒嗎?”
萊姆斯顯然沒料到這個問題會這麼快就出現,他以為這會是值得他們大吵一架的話題,沒想到這麼輕飄飄地就被盧西恩說出來了。
“你和我做朋友,難道一直做着随時走開的準備嗎?”盧西恩聲音中的悲傷感越來越強,牽動着萊姆斯的心髒都開始一抽一抽地跳動,“你不願意叫我的教名,是因為你害怕和我親近,怕我把你當成真正的朋友。”
他沒有用問句,他覺得這是一個既定的事實。
萊姆斯沒想到盧西恩都知道,他一直都注意着他們相處過程中的每個細節,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害怕和他親近,怕他把自己當成真正的朋友。
但那隻是因為萊姆斯更怕有一天,盧西恩會毫無預警地離開自己,讓這段友誼成為永遠的回憶。或許更糟,他們會站在對立面,被迫把魔杖對準對方的臉。
而且他覺得這種可能性非常的大。
萊姆斯聽見了吸鼻子的聲音,他看見盧西恩的眼角有一滴晶瑩的淚珠融進了草叢裡,随後那條透明的痕迹很快被擦去。
“我聖誕節留校。”留下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之後,盧西恩迅速站起身來離開了。
萊姆斯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又獨自坐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