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刺啦聲和适時吹來的風輕輕地閉了閉萊姆斯的眼睛,等到再睜開的時候,他已經看着艾莉絲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盡可能輕地放下餐具後——萊姆斯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麼,他用一種别扭的姿勢離開了靠得有些過于近的椅子和桌子下沿的空隙,像惡魔走在教堂裡一般燙腳又急急忙忙地跟上了前面的人。
這是一條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艾莉絲在朝着公共休息室走,萊姆斯幾乎開始懷疑自己的直覺,難道她隻是身體不舒服?
再次擡頭看了一眼對方有些不太自然的走路姿勢,他決定等一會再下定論。
“艾莉絲!你怎麼回來了?不是魁地奇比賽嗎?”顯得有些活潑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胖夫人好奇地看着三個面面相觑的女孩,但她沒有得到哪怕一個字的回答。
是莉莉。
“嗨!你怎麼在這!比賽快開始了,你們趕緊去吧!”萊姆斯裝作偶遇一般從後面快走幾步到兩人面前,莉莉伊萬斯正和她最好的朋友手挽着手,臉上還塗着紅色的顔料,明顯是要趕去支持格蘭芬多球隊的比賽。
“萊姆斯!你不去嗎?”莉莉臉上的笑容從一開始就沒有消退過,可能是外面的天氣讓她感到幸福,又或者她隻是一個一直幸福的人。
“我等會就來!先去吧!”匆匆忙忙地把兩人推出一段距離,回頭卻發現視野裡的艾莉絲已經不見蹤影。
“艾莉絲?”仿佛地上是坑坑窪窪的岩漿,萊姆斯低着頭謹慎地往前走了幾步,身後擡起的手還在盡量保證門被安靜地關上,他站在整個房間的中央有些不知所措。
一陣輕微但不容忽視的翻找聲響了起來,有人在尋找着什麼東西,而且是過于急切地尋找着什麼東西。
并沒有讓他猜測太久,強勁的腳步聲從樓上的某一個地方傳了出來,萊姆斯下意識地躲到了樓梯與柱子的間隙之中,用有限的視角觀察着對面的動靜。
艾莉絲霍克像剛從洗車間裡出來的被洗過的車,她的一些頭發飛了起來,衣服也不能稱作端正地待在她的身上,身後還跟着幾張近乎空白的羊皮紙,看不清是用來幹什麼的。
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其實不算複雜,雖然大家都有貢獻一些裝飾——特别是詹姆斯和小天狼星,他們甚至給一些地方的牆面改變了顔色,但幾乎沒有看不到的角落。
察覺到艾莉絲隻是轉了個圈掃視了一遍就往自己這個方向走來,萊姆斯握着已經沾上自己汗水的扶手轉到了另一邊,蹲下身躲進樓梯下面的狹小空間裡。
急切地上樓聲,又是一陣類似的翻找聲,隻不過更快一些,艾莉絲就頂着同一張冷漠的臉下了樓梯,她的右手指尖透着隐隐約約的紅色,看起來像被什麼東西劃傷了之後幹涸的血液。
看着對方的臉慢慢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隻有一頭卷曲的紅發,萊姆斯在心裡數着艾莉絲已經走過的步數,祈禱着她快點打開公共休息室的大門,好讓他擺脫這個又悶又熱的環境。
輕微的吱呀聲響起,萊姆斯從沒像現在這樣渴望見到胖夫人的臉,他試探着伸出自己的右腿,把鞋子抵在了柱子和地面相交的地方,準備着随時起身。
讓兩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是,艾莉絲在踏出門的一瞬間跑了起來,空洞而急切的腳步聲完全填滿了整個走廊和萊姆斯的耳朵。
萊姆斯幾乎沒有思考就追了出去,現在的局面已經完全清晰了起來,艾莉絲已經不是艾莉絲,能夠符合她的症狀的解釋隻有一個。
萊姆斯邊跑邊想,已經放棄讓自己的動靜聽起來小一些,她被某個人用某種方式施了奪魂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