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夜隻是開始的說法，因為不能保證那些人什麼時候發起總攻，一般鄰近的幾天都要守夜，比較熬人。

烏居位置靠前，承受很大的進攻壓力。而問診的地方也很靠近谷口，一旦發生什麼也是首當其沖。本來弟子内院有天然的優勢，位置靠後，很多沖擊可以被前面的其他勢力緩沖掉，不過這次天公不作美。

“老朋友了，都熟悉。這是新加入的師妹洛雪，刀劍無眼，多擔待。”君寒天點頭，順便介紹了千機雪給他認識。

彼此打個照面，之後别誤傷。烏狼也沒廢話，先行離去。

烏居屬于相對大的勢力，吸納了一些優秀的靈院子弟，烏狼是前幾屆勝出的鬥聖，但從那屆之後就出現了藥物作弊，再難有人能完好的從鬥犬行列退出。他們自己的發展尚且需要新鮮的血液，當然不能培養出好的就交出去……

這算不算定向培養但是截胡？

她想起另一件事，“這兩天若是有人來求醫，來不及走怎麼辦？”

“算運氣不好。”洛卿挽起頭發，插上簪子，“問診不過是個形式，谷裡靠這個吃飯早餓死了。這段時間最好養精蓄銳，别管那些不相幹的。”

“師妹，練劍不可廢。”

突然監督功課，有種被女夫子盯着的感覺，千機雪也不敢怠慢，“是。”

之後便是每日用死人練手，早起練劍舉鐵。君寒天時不時切磋喂招，每天忙得倒頭就睡，過得充實極了。

“吱呀——”

門被拉開，投下一片陰影。一片寒鐵橫上，劍面薄韌，還未發出聲音已經失去了生息，千機雪自門後走出，今夜的月亮像燈泡一樣，視線并不受阻。

“小師妹。”慕瑾宸從另一邊走出，劍已沾血。

千機雪問：“來了？”

“隻是幾個探路的小卒，大部隊還沒到。”聲音從頭頂傳來，君寒天坐在屋頂上喝酒。

以往這種獵殺時刻，都是雇主撒錢的時候。君寒天心生郁悶，感覺給五毒谷打了不少白工。

因為和烏居達成合作，有消息自然要先告知友方。又見少年，他銜着一把短刀，松開嘴用手接住，“師父派我來，明日再一起。”

話未落，黑暗中，屋頂上，竄出數道黑影。

千機雪眼中仿佛閃過了培養千機門的理想型，這多利索呀。那種飛出去結果被踩到連滾帶爬什麼的都讓人不忍回憶。

少年抽出腰上的刀，與之纏鬥起來，很快腳下多了幾具屍體。用袖子蹭了下濺到臉上的血，看向君寒天，目光似有自得，“如何？”

他換了一把刀，刀身纖薄，削鐵如泥。

“不錯。”君寒天輕笑，反應挺快的。

少年受到了激勵，難以壓抑的興奮。

第一晚都沒動真格的，沒什麼壓力。主要是不能睡，多少熬得難受。

趕天明睡了一天，千機雪推開門，烏居已嚴陣以待。烏狼打頭陣，他的大部隊在後方守營。

鬥犬的服從性不怎麼樣，他們大多數時候都在低頭，但永遠會尋找咬斷上位者的脖子機會。千機雪一眼望過去，預備役大多垂眉順眼，略略掀一下眼皮，眼神都好似穿骨的寒芒。

他們隻需要慕強就夠了。

都是從小養的，即便思想再叛逆，烏狼也似再生父母，除了師父，他們不服任何人。

像惡犬一樣……會讓人想避其鋒芒，又難逃觊觎的視線。

而這樣的犬群中，一定會出狼王。千機雪眼皮跳了跳，五毒谷當真誤人，這要是放在外面，都是攪動局勢的好棋。

谷門開——

千機雪握緊了劍柄，上面的浮雕印在掌心中。

外面黑壓壓的一片人，毫不掩飾的野心泛着幽光。他們徑直沖進來，烏狼手上的軟索纏了幾圈，迅速飛出一錘，打亂他們的步調。

更多的人湧進來，四散開來。

師門四人分處不同的方位，各自負責一個方向，不至于腹背受敵。

即便一開始就遇上難啃的骨頭，一般人也總想啃啃試試看，畢竟比起難啃，出師不利給人的心理影響更大。

對手也很難纏。

千機雪的劍法又精進了，重新學習了基礎，基本功也更紮實。夜色之下血色不顯，興頭上也不知疼痛。

隻是對手也不乏用陰招的，暗器袖箭不好提防，全憑第六感。躲就躲了，躲不過也不過再紮一劍的事。

慕瑾宸小心避開千機雪的劍氣，眼底閃過笑意，“小師妹，節省點體力，想進去的放進去就是了。我們不需要把他們都處理掉……”

千機雪聽到了，不過來不及回答，她好像知道内力是怎麼用的了。上輩子内力運用精通，心随神至，不需要過多思考。但到底沒有方法，這次劍法倒是更通透了，隻内力一直堵塞，不得要領。

而現在隻有專注應對一件事，摒除雜念，就是最快心神合一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