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勉強鳳婵音學那些讨人厭的東西，她的日子過得又輕松又快意。

人要是過得順心，時間就會過得飛快，眨眼間，就到了鳳老夫人回京的日子。

鳳婵韻聽到這個消息，眉頭就不自覺地皺在了一起。

冬棋是個貼心的好丫鬟，寬慰道：“姑娘何苦現在就開始不開心？說不定多年沒見，老夫人已經不讨厭你了。”

瞧，即使是安慰的話，冬棋都隻敢用“不讨厭”這個詞，而不是說“喜歡”。

可見冬棋對老夫人從前的态度，也是印象深刻。

“這話你自己信嗎？”鳳婵音懶懶地說了這麼一句，轉頭吩咐丫鬟道：“去把荊三叫進來。”

新上任的冬書和冬畫最近殷勤得很，一聽到鳳婵韻的吩咐，就争着去外面傳話了。

沒錯，繼新冬琴之後，新的冬書和冬畫也選出來了，分别是之前的蕊春和綿桃，蕊竹惜敗，去當了二等丫鬟。

自此，鳳婵音身邊的“琴、棋、書、畫”算是又給重新配齊了。

之所以說是重新配齊，是因為鳳婵音在去明月觀之前，她身邊服侍的四個大丫鬟就是以“琴棋書畫”命名的。

如今，時光荏苒，人來人去，除了冬棋還是那個冬棋之外，其他的琴、書、畫三人都是新人換舊人了。

但大家都不以為奇，丫鬟們來來去去的是常事。鳳婵音原先的貼身丫鬟裡，本就隻有冬棋和她同齡，舊冬琴、舊冬書、舊冬畫都是比她大的，即使她沒有去明月觀，到了如今，這三人也多半不在她身邊伺候了，年紀大了，自是要放出去嫁人的。

安氏給鳳長音挑選下人的時候，就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才會全部挑了新人進長音閣。

原本的舊人既然聚不齊了，不如就徹底都換新的。

若是有新有舊，難免會有人挾舊情轄制主子。

鳳婵音不知道安氏的這番苦心，但她知道安氏的所有安排定然都是為她好的，所以安氏給什麼人，她就用什麼人，若是用得不順手，再換就是。

她出去多年，與從前舊仆們的情意也淡得差不多了，回來之後問了一下幾個大丫鬟和奶媽媽的情況，聽說丫鬟們都嫁了人，奶媽媽被子女接回去奉養了，日子都過得不錯，也就不再挂念了。

她現在最挂念、最牽腸挂肚的，就是那位明日要回京的祖母。

她可不相信，老夫人會因為時間與離别，就變得慈愛了。

若老夫人的态度有所轉變，父親和母親也不會專挑老夫人出京的時間把她接回府。

他們這麼做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老夫人一如既往地看她不順眼，說不好她在别院的那段時間，老夫人就已經表達過不滿了。

鳳婵音預感，明日見到老夫人時，應該不會是一個溫馨暖心的場面。情況好一點呢，就是老夫人對她冷漠疏離一些，若是情況壞一些，怕是還要受幾句冷言冷語。

為了少受一點氣，鳳婵音決定提前做些準備。有了準備，才能把受到的氣當場還回去。不存隔夜仇，才能修養身心，延年益壽。

而她的準備，就在荊三那裡。

“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荊三一進來，鳳婵音就問道。

荊三立刻回道：“已經查好了。”

說着，就把自己查到的東西事無巨細地禀報給了鳳婵音。

自被歸到鳳婵音手下以來，這位新主子一共也就吩咐了他兩件事，第一件，是去查一個叫明弈的人，這件事情荊三辦得膽戰心驚的，到現在都還存着一樁心事。

這第二件，也是查一個人，隻不過這次不是查陌生人了，是查一個熟人，還是個自家人——隔壁文信侯府的世子，也就是鳳婵音的大堂哥鳳卓謹。

荊三一開始不明白鳳婵音為什麼要讓他去調查鳳卓謹的行蹤，等跟了兩天人之後就明白了——這位世子爺不學好，幾乎日日逃學在外，賭錢喝酒逛花樓。

沒錯，鳳卓謹不是旁人，就是鳳婵音在聚寶齋遇見的那位出手闊綽的鳳公子。

他不僅去賭錢，還在聚寶齋有一間專屬的天字号房間。

鳳婵音打聽過了，那間所謂的天字号房間，每日産生的賭資都是萬兩以上。

這敗家玩意兒！

鳳婵音當時就想把這不成器的堂兄揪到侯府，讓大伯父把他胖揍一頓。

但她想到她那位不太講理的祖母，以及強勢護短的大伯母之後，就立刻否掉了這個想法，決定不那麼做了。

這個消息該捅出來是要捅出來的，隻不過，可以換一個方式捅出來，不要那麼簡單粗暴，可以委婉一點，也可以……物盡其用一點。

鳳卓謹挨打這件事情已經是闆上釘釘了，既然都要挨打，何不讓這場打發揮出更多的一點效用？

比如，幫她擋一擋老夫人的說教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