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丞相聽到鳳婵音的質問，沒有立刻開口替自己辯駁，難得地沉默了片刻，鳳婵音将此解讀為默認，理虧，無話可說。

這時，安氏出聲解釋道：“婵音，你誤會你父親了，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從頭到尾都知道。”

“你父親和長公主和離，都是情勢所迫，并不是沒有了感情。”

聽到母親如此維護父親，鳳婵音更替她不值了，她哼聲道：“我知道，長公主壞了事，父親是為了鳳氏一族的存亡，才與她義絕和離的，這都是情勢所迫，是不得已之舉。”

“可是他這麼做，對得起家族，對得起父母長輩、子孫後代，對得起所有人，但他對不起母親，也對不起長公主。”

鳳丞相聽到她為安氏和長公主打抱不平，心中百感交集，怅然道：“過去的事情說來話長，個中緣由，不是能用簡單的對錯來區分的。”

安氏也歎息道：“婵音，你不必為我抱不平，我嫁入鳳家之前，你父親是将所有事情都告知了我的。”

“我和你父親的婚姻，是一場你情我願的交易，沒有辜負一說。”

安氏的話讓鳳婵音一愣，竟是這樣嗎？原來一切，都是母親心甘情願的？

她一直以為，母親是因為出身低微，娘家沒有權勢，所以才不得不聽從父親的話，把别人的女兒當成自己親生的孩子養大。

原來不是嗎？

鳳婵音望着父親，神情認真而鄭重，問道：“父親，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不打算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嗎？”

“要殺我的人，究竟是誰？是安惠貴妃，對嗎？”

有了今晚這麼一出，鳳丞相也知道不能再瞞下去了，不然，隻會逼得鳳婵音自己去查，然後再發生更多像今晚這樣的事情。

“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鳳丞相道，“但你，也要把你的事情交代清楚。”

鳳婵音覺得她的事情沒有什麼不能說的，立刻就答應了父親的條件，兩人約法三章，有問必答，誰都不能再有隐瞞。

誰知屋内氛圍正好的時候，外面卻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聲音逐漸靠近，停在了門口的位置，鳳婵音擡眼看去，見是荊風，他站在門口，躬身而立，應是有事禀報，但他沒有貿然開口，安靜地等着鳳丞相的示下。

鳳婵音心中猜到了什麼，看向了自己父親。

鳳丞相淡聲道：“直接說吧。”

荊風這才回禀道：“已經查到了，在城東的一處醫館，我們的人沒有進去，但想來周嬷嬷也是藏在那裡的。護衛們已經将那裡圍住，請相爺示下。”

鳳婵音：“……”說得很清楚了，他們找到了星時等人藏身的醫館，并且還将其圍守住了。

她憤怒地質問鳳丞相道：“你派人跟蹤了師兄他們？就在剛剛？就在我們約法三章，互相坦誠的時候，你背着我，派人去跟蹤了他們？”

“你想知道什麼，問我就是了，為什麼還要弄這一出？你是在顯擺你比我聰明，你的權勢比我大，人手比我多嗎？”

她說得義憤填膺，好似鳳丞相和荊風背後搞的小動作給了她莫大的傷害，但其實大半的憤怒都是裝出來的，她爹會派人去跟蹤星時等人，她早就預料到了。

星時幫着她劫人，明弈和趙十六幫着她仿造兵器，樁樁件件都觸犯了律法，她爹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放他們走，之前那麼幹脆地放人，自然是打着其他主意，比如順勢找出周嬷嬷。

這不，果然被她猜中了。

但猜到歸猜到，該表現出憤怒還是要表現出憤怒的，這樣能在情理上多占據一分優勢。

鳳婵音拿出十分的演技，怒氣沖沖地瞪着鳳丞相，控訴她心中的失望與委屈。

鳳丞相聽到她聲音都氣抖了，不似作假的，連忙安撫道：“不是故意騙你的，也沒想傷害你的朋友，我是怕你被亂黨蒙騙了，所以才讓人去盯着的，隻是為了以防萬一。”

“隻要查明他們與亂黨無關，我就會把人撤回來，絕不傷害他們。”

“我讓荊風當着你的面禀報此事，就表示沒打算瞞着你，不是嗎？”

“況且，我不也沒把周嬷嬷搶出來嗎？你想從她那裡知道什麼，到時候我同你一起去問她就是了。”

鳳婵音這才裝作被安撫到了的樣子，委屈巴巴地問道：“真的嗎？你保證？”

鳳丞相肯定道：“絕對是真的，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