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長公主從未被關在皇陵,而是,一直都在鳳家。
“那,那長公主現在……”鳳婵音猶豫地問道,“她,她是真的去世了嗎?”
鳳丞相憐惜地看着女兒,歎聲道:“是,她已經走了,在你出生的那一年,病故了。”
“自宮變之後,她連受打擊,生了場大病,幾年裡,一直反反複複,最後終究沒能熬過來。”
鳳婵音的眼神暗了下去,輕輕地“哦”了一聲,雖然心中早有準備,可真的聽到這個結果之時,還是忍不住有些酸楚之感。
從知道長公主可能是自己的生母之後,鳳婵音就一直對她很好奇,也在暗暗地猜測,既然長公主能悄悄生下她,那或許,其實長公主并沒有死?隻是藏在某個隐蔽的地方?
如今聽到她是真的已經去世了,鳳婵音心裡的希望也寂滅了。
“長公主,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忍不住問道。
“她是一個……很驕傲的人。”鳳丞相怅然道。
話剛出口,鳳丞相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了很多回憶。
……
貞慶元年,皇宮。
剛登基不久的新皇摩挲着手中的半枚虎符,對年輕的鳳侍郎道:“你勸勸長姐,讓她過得開懷一些。”
“朕知道,父皇圈禁長姐的旨意,并非出自本意,是在和長姐賭氣。”
“倘若父皇還在世,一定會收回那道旨意的。”
“隻是,朕知道,外人卻不知道,衆人隻看到了将她圈禁至皇陵的聖旨,卻看不到父皇心裡的真實想法。”
“我作為繼位者,不能違逆先皇的旨意,所以,長姐絕不能公開出現在人前,否則,朕就隻能依照父皇生前的最後一道聖旨,将她關入皇陵。這一點,你明白嗎?”
鳳遠明白,所以,他把長公主秘密養在别院裡,除了幾個心腹之人外,沒有人知道,本該身在皇陵的長公主,其實一直住在京城的鳳家别院裡。
但是他能養着她的身體,卻養不好她的心。
自從太子逼宮伊始,她先是被母親和弟弟利用,後是被最敬重的父親抛棄,一系列的打擊,碾碎了她所有的心氣。
她的心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
……
貞慶二年,鳳家别院。
鳳遠給長公主喂完了藥,溫聲問道:“今日陽光很好,要出去走走嗎?”
長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微諷道:“你不需要回去陪你的夫人嗎?”
面對她的嘲諷,鳳遠心中的第一感受不是憤怒和難堪,而是欣喜,他試探道:“你是,在生氣嗎?”
他的這個反應,倒讓長公主覺得無趣了,她扭過頭,不再看他,下逐客令道:“我累了,要休息了,你走吧。”
“以後也不必再過來,免得被有心人看見,對你,對我,都是個麻煩。”
鳳遠知道她不是怕被人發現,也不是怕麻煩,她隻是不想見他罷了。
可他怎麼能不來呢?沒有他盯着,她根本不會好好吃藥,伺候的下人回禀說,她經常幾頓幾頓地停藥,甚至連飯都不吃。
她在作踐自己的身體!她不想活了。
想到這裡,鳳遠的心中就升起無邊的怒火!他問道:“你就這麼讨厭活着嗎?這世上,就沒有一點值得你留戀的東西了嗎?”
床上的人背對着他,依舊沉默不言,是一種默認。
“說穿了,你就是自私!”鳳遠憤恨道,“你是長公主的時候,我可以做着一個有名無實的小侍郎,以你為尊。”
“現在身份轉變了,你不再是長公主,隻是一個普通人了,你就不願意繼續同我過下去了!”
“為什麼?因為你最在意的,一直都是你手中的權勢,而不是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