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程誓有些訝然地挑眉:“你隻要這個?”
雪枕點頭:“是啊。”
程誓思忖。
透過後視鏡,他看見雪枕的側臉,表情很認真,沒有和他開玩笑的意思。
程誓是真的有些驚訝了。
他想過雪枕會獅子大開口問他要卡要禮物,也自信出得起價,卻沒想到他不是給自己要東西。
而是給一個陌生人。
一個從沒見過的,相處不到一天的陌生人。
這也不行?
見程誓沒吭聲,雪枕擰起眉。
他露出不太高興的表情,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又不肯讓人看了。
“當然行。”程誓扶着方向盤,立刻揚聲解釋:“我隻是驚訝而已。”
雪枕觑着他:“驚訝什麼?”
當然是驚訝你為别人提要求。
程誓心裡嘀咕。
對陌生人都這樣好,怎麼總對他發脾氣?
當然,程誓不可能把心裡話說出來。
他的腳還在隐隐作痛呢。
“不過紀凱那邊……”
程誓想了一下:“算了,也好說。”
等會他打個電話過去,也不需要聯系紀父紀母,找他姐就行。
紀凱的姐姐紀明悅在國外留學,學的是法律,算是他舅舅的學生。
程誓經常飛國外看望舅舅一家,和紀明悅也算是點頭之交。
他也知道幾分對方的脾氣。
紀明悅看着柔柔弱弱,其實很有自己的想法。
她畢業,一回國就空降管理層,和公司裡的老人争鋒相對。
還因為适齡被齊夫人看中,有意撮合她和齊綏川。
程誓知道,紀明悅非常不喜歡紀凱這個弟弟。
上次紀凱作妖,也是紀明悅出面聯系二叔,把他接回去教訓。
雪枕:“好。”
程誓答應了,就是能做到的意思。
他不懷疑程誓的能力,但這人總是欠欠的。
跑車行進。
程誓自認哄好了人,想到自己答應一個月不主動去找他,又有些後悔。
那可是一個月啊!
一個月,黃花菜都涼了!
程誓一點也不懷疑這個小沒良心的會直接把自己忘了。
開什麼玩笑,要是被忘到腦後了,他這幾天算什麼。
鞍前馬後給人當司機嗎?
可他要是食言,又把人惹生氣怎麼辦?
程誓對此心有餘悸。
他算是知道了,雪枕是個愛對着他發脾氣的,對旁人都沒有。
程誓也不免承認,雪枕是他身邊的人當中,唯一一個敢給他臉色看的。
偏偏他自己也不生氣,甘之如饴一般。
意識到這個,程誓心情複雜。
恐怕他爸媽看見他現在瞻前顧後的樣子,也會驚訝自己兒子怎麼轉性了。
可他該怎麼和雪枕說?
既能顯得他沒有特别要挽留的意思,也能不讓對方覺得自己出爾反爾?
跑車即将到達A大門口,惹眼的車牌和誇張的設計引得路人頻頻回頭。
雪枕看了看時間,解開安全帶要下車。
後視鏡裡瞥見這一幕的程誓一下子急了。
“等等!”
他的臉色變了又變,終于從喉嚨裡擠出一句挽留。
雪枕歪頭看程誓,露出疑惑眼神。
他還不忘給自己戴上一個口罩。
程誓的車和人太引人注目,而雪枕不想在第二天看見自己登上校園頭條。
還是那種非常惡俗的标題。
“你課表發我一份。”
在雪枕疑惑的目光中,程誓琢磨出了一個迂回婉轉的說法。
“咳,”他清嗓:“我發現其實A大也挺有趣的,打算回來上幾天課。”
上課?
雪枕對程誓的話抱有懷疑。
程誓也是A大的學生,入學伊始就沒在學校路過幾次面,怎麼現在想來?
他可不覺得程誓是回心轉意、懸崖勒馬了。
“順便……也能接送你。”
果然,程誓有些别扭地補充。
他找了個沒什麼人的地方停車。
雪枕狐疑地盯着程誓看幾秒,後者繃着臉看不出在想什麼。
他幹脆解開安全帶,去開車門。
沒擰開。
他轉頭去看程誓,而後者沒有一點要給他開門的意思,甚至伸手過來,非常自然地把他的安全帶又系上了。
雪枕:?
這人還是欠!
程誓渾然不覺雪枕的無語,沾沾自喜自己的天才借口:“你覺得怎麼樣?”
“其實我車技還蠻不錯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