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吃過飯沒多久,果然又有人上山來了。好在中午徐霁符畫了不少,才勉強最後夠用。
這樣的日子就這麼持續了兩三天,到第三天上山來的村裡人已經少了,才讓徐霁松了口氣。白天看病畫符賣符,晚上加班畫符,一家五口點着油燈疊符的感覺讓徐霁硬生生地又感受到了上輩子打工加班的感覺。
好在現在都結束了,徐霁長舒了一口氣,忍不住伸了個懶腰。一旁的張翠香正坐在桌子旁認真的數着這幾天賺來的錢票。
一道符五元,加上徐霁給人開方子看病的診費,雖然許多鄉親們把脈後發現沒問題,徐霁就沒有收費。但徐霁估摸着,這幾天的收入應該也挺多的了,看張翠香越數越興奮的表情就能看出來了。
“兒子,你猜猜這麼些有多少錢?”張翠香嘴角高高的揚起,眼睛發亮的看着徐霁道。
“300塊左右?”徐霁算了算這些天來山上的人數,估算了一個數字。
“不對!”張翠香搖頭,眼神興奮,“再猜猜。”
“500?”看對方的表情,徐霁又猜了個數字。
“兒子,是684塊錢!哈哈!”張翠香高興的笑出了聲。
“有這麼多嗎?”徐霁都詫異了,後來都是張翠香負責賣符收錢,他就隻管把脈開方了,還真不知道符賣出了多少。
“那當然!大家來買符可不止就買一個,誰家不是一大家口人,還有幫村外的親戚帶的。”張翠香一副你不要小看大家的模樣。
“你知道村裡的田家不?”
“知道。”田家算是村裡有名的人口衆多的有錢之家,早些年家裡就有好幾個人在縣城鎮上當工人,改革開放之後那家的大孫子又去了南方做生意,聽說如今混的很不錯。過年帶了村裡很多年輕人去他那打工。
“光田家,你田奶奶一下子就買了三十八道符呢!”張翠香感歎道。
“這麼多。”徐霁眨了眨眼,三十八道符就是一百九十塊,是真的不少了。
“她家人多啊!四個兒子,每個兒子又生了幾個孫子孫女,連帶着還有出嫁的女兒,可不就是人口興旺嗎?”張翠香語氣中有些羨慕,“不過她家有錢,不在乎這一點兩點的。”
“所以說,咱真賺了六百多塊錢,兒子!”轉眼,張翠香心思又轉了過來。看着面前桌子上零零散散的一堆毛票開心不已。
“當然是真的。”徐霁把錢推給她,笑着道:“這些錢就交給娘保管了,家裡缺啥你隻管添制着。”
“給我?”張翠香有些猶豫,“要不兒子你自己收着吧。這是你賺的錢。”
“娘,你可是咱們家的一家之主,一家之主怎麼能不管錢呢。再說了,我在山上也不需要,吃的喝的都是你們平時給帶上來。我随意慣了,真弄丢了你不得心疼死?”徐霁握着她的手道。
張翠香被兒子說的也遲疑了,“那行,我就拿着了。兒子你要是要買啥就跟娘說。天冷了,娘過幾天就去鎮上給你買雙球鞋,據說學生都愛穿那個。還有你長個子了,入冬的衣服有些也要買,還有.......”
看着張翠香掰着手念叨的樣子,徐霁偷偷的笑了。或許這就是這輩子自己賺錢的意義吧,讓家人過越來越好,生活富足,自己也會滿足開心。
而此時距離道觀八裡外的一個村子,村子旁邊因為有一條大河,所以村子就叫做長河村。
此時村裡一個六十歲左右,頭發半白,穿着這年頭平常老太太都沒有的的确良襯衫的老人正滿臉愁容的挂斷了電話。
老人名叫劉金鳳,在這長河村說起來也是鼎鼎有名的一号人物。
主要是她年紀輕輕的就守寡,丈夫是個烈士,丈夫壯烈犧牲的時候她肚子裡的孩子才7個月大。
她生下孩子後,并沒有選擇改嫁,而是咬牙把獨生子拉扯大。兒子也很争氣,是村裡幾十年來第一個大學生。而且上的還是國都的大學,畢業後就分配在了國都工作,紮根了下來。
這麼一個優秀的兒子,村裡誰不羨慕?
而且兒子還前幾年結了婚,娶的姑娘還是國都人,第二年就生了個兒子。
這兒子兒媳都有工作和前程,如今還有了孫子,對自己還孝順,每個月都給自己打錢。今年之前劉金鳳的日子那是睡覺都能笑醒。
可偏偏老天爺仿佛看不得人好,年前上幼兒園的孫子突然在學校裡暈倒,送去醫院後竟然被檢查出來患了白血病。
劉金鳳在村子裡生活了一輩子,大字不識一個。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兒子結婚的時候去了一趟國都。後來生活了一個月實在不習慣,這才又回了村子。
她不懂什麼叫白血病?隻知道從上初中起就沒哭過的兒子是哭着跟自己說的,電話裡還能聽到兒媳崩潰的哭聲。
急忙問過之後,才知道白血病就是傳說中的孬病。不僅難治,而且治不好是要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