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歲盯着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冷凍排骨"四個字正在歡快地跳動。
她剛洗完澡,頭發還滴着水,濕漉漉的指尖在接聽鍵上方懸停了幾秒。
"喂?"她按下免提,故意把吹風機開得嗡嗡響。
電話那頭傳來聞渌宵低沉的嗓音:"明天有空嗎?"
"沒空。"林歲關掉吹風機。
"十點,市局門口。"聞渌宵完全無視她的抗議,"帶你去個地方。"
"我?"
"記得帶傘。"電話挂斷了。
林歲瞪着黑下去的屏幕,發現通知欄裡多了條短信:【穿平底鞋,要走很多路。——冷凍排骨】
"誰要跟你去啊!"她對着手機大喊。
林歲把臉埋在羊絨圍巾裡,呼出的白氣在睫毛上結了一層細霜。
她站在市公安局門口不停跺腳,厚實的雪地靴在積雪上踩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手機顯示氣溫零下十六度,而那個約她十點見面的家夥已經遲到了。
"凍死了..."她對着手套哈氣,突然被人從後面拍了下肩膀。
轉身太急,林歲差點滑倒,被一隻有力的手穩穩扶住。
聞渌宵穿着警用防寒大衣,領口的毛邊沾着雪花,鼻尖凍得發紅。他左手拎着個塑料袋,右手還扶着她胳膊:"抱歉,臨時案情分析會。"
林歲甩開他的手:"這麼不守時?"
聞渌宵從袋子裡掏出個保溫杯:"賠罪。"
擰開蓋子,熱可可的甜香混着白霧撲面而來。
林歲小抿一口,暖流從喉嚨滑到胃裡,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所以,"她故意闆着臉,"大冷天叫我來幹嘛?"
聞渌宵指了指停在路邊的黑色越野車:"上車說,暖風開着。"
車内溫度宜人,林歲解開圍巾,發現副駕駛座位上放着個暖手寶,還是粉色兔子造型的。
聞渌宵系安全帶時輕咳一聲:"證物科借的。"
"刑警隊還配這個?"林歲把暖手寶揣進兜裡。
"去年掃黃收繳的。"聞渌宵發動車子,"去哪我說了?"
"沒說。"林歲又喝了口熱可可,"就說要帶我看什麼案發現場。"
越野車碾過積雪的路面,駛向城郊。
林歲透過結霜的車窗往外看,街邊的松樹挂滿冰淩,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暖氣吹得人昏昏欲睡時,車子停在了老碼頭3号倉庫前。
"到了。"聞渌宵熄火,"我受傷那天的行動地點。"
林歲跟着下車,迎面就被寒風吹得一哆嗦。
聞渌宵不知從哪變出個雷鋒帽扣在她頭上:"現場勘查要一陣子,别凍着。"
"醜死了!"林歲要摘帽子,卻被按住手。
"證物。"聞渌宵一臉嚴肅,"去年掃毒繳獲的。"
倉庫外圍拉着警戒線,幾個民警正在雪地裡勘驗。
聞渌宵出示證件後,帶着林歲走向東側的集裝箱區。積雪掩蓋了大部分痕迹,但他還是準确地停在某個位置。
"當時我在這裡。"聞渌宵跺了跺腳,"嫌犯從後面偷襲。"
林歲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積雪上有人為清理出的方形區域,露出下面的血迹和粉筆标記。
"醫生說隻是輕微腦震蕩。"聞渌宵蹲下,手指懸在血迹上方,"但昏迷了十天。"
林歲站在他身後,呼出的白氣在空中交織。
她想起那個雪夜,聞渌宵半透明的靈魂站在她床前說"我需要你的幫助"時,右眉尾的傷疤也是這樣的淡粉色。
"所以,"她裹緊羽絨服,"你帶我來這幹什麼?"
聞渌宵起身,軍靴踩在雪地上咯吱作響:"直覺。"他轉身時帶起一陣風,雪花落在林歲鼻尖,"你和這事有關聯。"
林歲心跳漏了半拍:"就因為我剪頭發?"
"不。"聞渌宵突然靠近,防寒大衣的毛領蹭到她下巴,"因為我醒來後第一個想查的人是你。"
"聞隊!"遠處有人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