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緊張又有些期待。
第二天五點多吳茱萸就醒了,仍然是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六點準時起床,吳茱萸媽媽就感到驚訝,今天居然沒有喊她自己就起來了,之前每天都要敲門喊幾次才會起床。
吳茱萸洗漱後沒有紮馬尾,吃了早飯,看了下時間,六點二十七,現在出門,走到公交站再等幾分鐘差不多。
在樓下超市,吳茱萸買了兩盒西瓜味口香糖。
剛走到公交站,就看到柏子仁騎車過來了,看樣子柏子仁也提前出發了。
吳茱萸坐上了後座,還是很緊張,應該是超級緊張。
路上柏子仁問吳茱萸:「冷不冷?」
吳茱萸:「我還好,你在前面應該更冷吧。」
柏子仁:「沒事,一會兒就到了,你冷的話可以把手放在我衣服口袋裡。」
意識到這個舉動太暧昧了,吳茱萸沒有這樣做,「我穿得多,不冷。」
到學校了,柏子仁停車的時候,吳茱萸給了柏子仁一盒口香糖。
然後一起走進教學樓,吳茱萸在一樓,柏子仁在三樓。走到樓底就說拜拜了。
然後吳茱萸收起一路以來的矜持,一路飛奔到教室。
楊陵遊看到今天的吳茱萸與以往早上蔫吧的吳茱萸不一樣,開玩笑地說:「打雞血了還是談戀愛了?」
吳茱萸裝作傲嬌的樣子說道:「要你管!」
學生時代每個班都有幾個同學除了學習成績不好,但是其它各個方面都非常好的人。柳華和陳雲就是這樣的同學,他們看上去像「□□」一樣,生人勿進,但是打籃球,陽光積極,幾乎每次運動會打籃球的都是那幾個人,他們内心溫暖,對班上每個人都很好,比班上任何人都更注重班級榮譽,在他們眼裡沒有好學生壞學生之分,隻有這個人耿不耿直。對了班上愛起哄的也是這群人。
柳華和陳雲兩個人走在吳茱萸的後面,剛剛一路看到吳茱萸和柏子仁兩個人一起從學校門口走進來。
一進教室門,二人就打趣吳茱萸:「剛剛我可看到了啊!」
吳茱萸笑了笑沒有回答。
11 月 6 日,下雨了,早上吳茱萸自己坐公交車去學校的,想着晚上也是坐公交車。
沒想到柏子仁提出晚上和吳茱萸一起坐公交車送吳茱萸回家。
仁智中學高一高二晚自習走讀生是九點放學,寄讀生十點半放學。因為放學太晚了,所以高中學校都是學校聯系的公交車專門停在校門口等着接學生的。但還是需要快準狠。一下課就要往外面沖,别說指望有座位,就是指望能夠擠上去,也是需要時間的。
因為隻有三輛公交車,幾乎每輛車都塞得滿滿當當。
在擁擠的公交車上,青春期的男女除了暧昧更多的是尴尬,因為都想要在對方表現出得體的樣子,但是這種環境裡隻有「生存」,那一刻,吳茱萸真希望周圍都是陌生人,這樣她就可以明目張膽的抓扶手,将書包挂在前面。
但是當下的情形就是隻能背着書包手沒有地方放,不知所措。并且還會被車上擁擠的學生擠來擠去,身體也隻有随波逐流。在這擁擠的過程中,還會和柏子仁有身體接觸。場面一度十分尴尬。這時柏子仁将吳茱萸圍在臂膀裡,然後右手穿過吳茱萸抓住上方的扶手。這樣的姿勢讓吳茱萸有了依靠,她背靠着柏子仁,感覺到很牢固。即使再被推搡,身體也有支撐,并且這樣的支撐也是安全大方的距離,因為背後還有書包,雖然是靠着柏子仁的身體,但是二人卻沒有直接接觸。
吳茱萸擡頭望了望柏子仁,笑了一下來緩解這個尴尬的氛圍。
而後吳茱萸埋頭陷入沉思,他們好像比想象中認識得更早一點,或者說是她認識他比他想象得要早。所有人包括柏子仁都認為他們之間的相識應該是 2007 年 9 月 1 日入學那一天。
在 7 月初去學校報到的那一天,吳茱萸也是在一個擁擠的公交車上,背着書包,抓着扶手。一個急刹,公交車停在一個站台,上來很多人,一個小男生背着書包上來坐到司機後面的位置,這個位置剛好是背對着司機的設置,剛好吳茱萸站在這裡,也就是這個男生就這樣坐在了吳茱萸的對面。吳茱萸并沒有刻意去看他,隻是他剛好在自己僅有的視線範圍内,他紅撲撲的臉蛋,可能是剛剛費力擠上公交車的原因,短短的頭發顯得稚氣未脫,同時也充滿了活力,戴着眼鏡,更多的是可愛。
吳茱萸當下不會想到柏子仁會成為自己的同班同學,甚至在一起共度了三年的初中時光後,也沒有想到自己早就見過他了。
三年過去,男生在不知不覺中猛長個子,現在自己在他的臂彎下,要擡頭才能看到他的眼睛,他已經比自己高出一個頭了,不再是三年前那個可愛的小男生了。
我比你想象得更早認識你,你永遠不會知道。
吳茱萸輕輕抓住柏子仁的衣袖。
好不容易到站了,又面臨着另一個尴尬的問題,那就是如何從擁擠的人群中穿越到後門下車。
吳茱萸平時一個人就是會在到站的前面一個站就開始往外面移動,一直移到後門處,到站了再擠一下就直接下車了。但現在這個場景顯然不适合。
正當吳茱萸在糾結這個問題時,柏子仁拽住吳茱萸的手腕往後門處擠,直到下車。看着柏子仁拉住自己的手,吳茱萸想到了兩年前「5·12 地震」的時候,跑下樓梯的時候也是柏子仁拽住她跑,但那個時候完全沒有想其它的事情。怎麼兩年後就不一樣了呢。
下車後,吳茱萸和柏子仁并排走着,從公交站到吳茱萸樓下要走七八分鐘的樣子。但那天晚上好像走了很久。
年少時,愛意總是很突然。偶然間的一瞥,毫無準備的撞見都能讓人心跳加速,臉紅半天。手足無措的逃離,羞澀不已。然而,又怎麼會舍得真的離開,總是忍不住再回頭,裝作漫不經心地摸頭發,再看他一眼。
這樣就算在一起了嗎?
吳茱萸不确定,但又好像是的。
柏子仁從來沒有對她講過「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之類的話,吳茱萸也沒有問過「我們這樣算是在一起了嗎?」
但的确從那天開始,他們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