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缇忽然有些明白了,上将帶她來是要做什麼了。
這地方的規矩一直都在,不管它合不合理,沒有強大力量介入去強行改變這個規則,就隻能遵守。
海缇一直在軍部任職,沒接觸過督警系統裡的工作,所以她隻是知道關着末等族的監牢裡有這麼一道程序,并沒有親眼見過。
海缇還知道,像這種地方這種規定,會無限放大人性中的惡。
如果真是為了安全起見所進行的檢查與洗涮,也可以走正常的程序,具有人道關懷的程序,但她對這裡不抱希望。
上将應該也是知道這一點的,也能想到這裡的獄察有可能下手沒有輕重,甚至會因為沒有約束,而産生更過分的行為。
所以才找了對段焉不僅沒有成見,還憐惜幫了她的自己,讓她來給段焉走這個程序。
海缇看了眼走在前面的上将,一直以來她對上将大人是很尊敬與崇拜的,她雖不會質疑上将之前對段焉的所做所為,但現在看到上将能考慮到末等族被審訊前要脫層皮這一層,她心底那一點小小地不認同,也快要沒了。
奧朗與上将對待段焉的态度是相同的、一緻的,也許,這裡面真有什麼是她看不到,沒想明白的地方吧。
在上将獲得線索,知道段焉要與樓克陽奉陰違,準備違抗新法後,就開始令達督警院,讓他們時刻聽命,在二十八号儀式開始前行動。
後來就是她巧合地在花店遇到了段焉,一個沒忍心,沖動下提示了對方,而段焉也真是聰明,立時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段焉并沒有按她想的那樣,被提醒後與樓克取消原定計劃,反而轉身回了花店買了鈴花,竟大膽到以為可以靠打時間差而瞞天過海。
明明挺聰慧機靈的一個小姑娘,怎麼忽然就犯了糊塗。
但後來,在上将知道了她的行為後,奧朗震驚地罵她犯蠢時,她忽然就理解了段焉。
心裡明白,知道做什麼對自己最有利又怎樣,還是擋不住那一刻的不忍,不甘,不服氣吧。
上将看她的眼神,對她是有失望的吧。
之後他快速地下着命令,讓督警院提前行動,即時對樓克與段焉進行批捕。
海缇當時很震驚,因為從她的角度來看,上将近期對待段焉的态度,讓她有種微秒的感覺。
她憑着女性的直覺,自己在心裡大膽假設,胡亂猜測,現在看來是真的胡來。
沒有人會把上了心的人送進去,因為犯了法被抓起來的末等族真的是連牲畜都不如。
至此,海缇心底曾冒出的那些小泡泡都破滅了,隻能怪她最近看的愛情小說害了她。
下完命令的上将打斷了她不合時宜的想法,讓兵士把她關了起來。一天後,關押她的人對她說,上将讓她過去。
她想,可能是上将忙完樓克與段焉的事情後,想起來要如何處置她了。但她隻是捱了一把桌子的砸,上将在讓她自己去軍懲處領罰前,還給她分配了新的任務。
就是海缇沒想到,任務會與段焉有關,她竟還有機會能見到這姑娘。
海缇跟随薛天守走過長長走廊上一間間的押解房,來到了後面的審訊室。
這是要直接上審訊嗎?海缇心裡産生疑問。
審訊室黑暗不通風,分裡外間。
從裡間走出來一名女獄察畢恭畢敬地向上将行禮,然後道:“她很安靜,所以沒再給她上口堵,而且這間審訊室無論她鬧成什麼樣,外面都聽不到一絲聲音。”
薛天守點頭:“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