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洲從口袋裡掏出公寓門禁卡,在出入口刷了一下。
沈回淵趕來的時候,隻看到一個背影,是秦映跟着陸遠洲進公寓的身影。
他們要幹什麼?
秦映怎麼會跟他進公寓?
那一瞬間,沈回淵難以想象自己看到了什麼,震驚、懷疑、憤怒、嫉妒、悔恨,數不清的複雜情緒在他胸口接連炸開,仿佛要灼傷他的内心。
他才忽然驚覺,自己已經缺失她五年的光陰,又憑什麼要求人家還在原地等他。
沈回淵冷臉打開車門,披上風衣,“咣”一聲把車門關上。
這一聲大得吓人,方佑被吓了一跳,也跳下車:“沈總,你幹嘛去!”
可沈回淵不理他,沒有回頭。
他大概這輩子都沒做過這樣離經叛道的事,先是在暗處監視一個人的動向,然後又開車尾随,最後還要私闖民宅。
他仔細觀察了一下保安的狀态,發現他正在打瞌睡,二話不說直接擡腿跨過擋車杆,連猶豫都沒有。
沈回淵感覺自己已經失去了理智,像一個高明的竊賊,躲過攝像頭直射,壓低腦袋跟過去。
秦映和陸遠洲走在前頭,步伐很慢,一路上還在聊天。可他們這副言笑晏晏的模樣,在沈回淵看來隻有諷刺。
一直跟到公寓門口,他找了棵光線照不到的茂盛矮樹,透過繁密的枝杈觀察二人的動向。
秦映和陸遠洲在公寓樓下頓住腳,秦映問:“現在感覺好些了麼?”
陸遠洲笑:“吹了吹冷風,感覺好多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開車是真的野啊。以後自己上路,也别來那麼快,又不是趕着去投胎,注意安全才最重要。”陸遠洲勸道。
“我習慣了,沒啥事。”秦映滿不在乎道。
“那你是還沒被美國的警察抓過。”陸遠洲一偏頭,頗危言聳聽說,“要是嚴重超速被巡警抓了,可就不是簡單的罰款那麼簡單了,情節嚴重的話……是要上法庭的。”
“這麼嚴重?”秦映愣住,她來舊金山時日不多,對于當地法律了解還不夠深入,自然不比在這裡留學多年的陸遠洲了解透徹。
“所以,還是安全第一。”陸遠洲忽地湊近,輕聲說。
秦映隻好點點頭。
現在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她擔心沈一帆晚上給她打視頻,于是便對陸遠洲道:“你快上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陸遠洲笑了一下,張開雙臂:“久别重逢,不擁抱一個?”
秦映被他逗笑,她記得這個男人以前不這樣,這麼黏糊膩歪的話是說不出來的。
見對方沒動,陸遠洲抛過去一個媚眼,又說:“入鄉随俗。”
秦映這回沒再拒絕,也張開雙臂,和他擁抱。
燈光照在二人的身上,給他們投下了淡淡的灰金。影子被拉得很長,像極了一對依偎在一起難舍難分的小情侶。
沈回淵攥緊拳頭,眉目冷得吓人,漆黑幽深的瞳孔裡翻湧着數不盡的濃烈情緒。
他嫉妒得快要發狂,卻還是忍住,沒有自讨沒趣上前做個跳梁小醜。
也許是因為難以抑制的情緒外露,沈回淵的身影從矮樹後露出來,暴露在視野之下。
在陸遠洲進了單元門後,秦映回過頭,正準備離開,突然看見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極端的驚覺告訴她,剛才在路上就察覺不對勁,好像有輛車一直尾随。所以她才開得那麼快,想甩掉這輛車,卻沒想到對方也跟着自己開得很快。
本來進了公寓,看對方沒跟上來,心裡還舒了一口氣。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錯把好人當惡徒,結果就在這看見了一個不懷好意的身影。
秦映敢打包票自己的眼神不會錯,他一定就在這棵矮樹後面。
她一步步慢慢走過去,握住拳頭,兩隻手就從纖纖玉指變成了能把木闆劈碎的鐵拳。
對方竟然很沉得住氣,這時都不出來。
秦映抓住時機,立刻閃身過去,當即給那人來了橫空一腳——
沈回淵一驚,俯下身,靈活地躲過這一腳。
沈回淵常年練搏擊,反應速度也超乎常人,跟普通人能勉強過招,但卻根本沒法跟秦映這種實打實學武出身的人相比。
所以他隻能接住她一招,下一招,秦映就以千分之一秒的速度揮拳而來,直擊他的左肩,腳下更像是生了風,将他膝蓋一踢,踢得沈回淵腿筋一麻,忍不住就跪在地上。
而秦映不管三七二十一,掰過他的雙手,背在身後,一隻手壓住他的肩,令其制動。
“說,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跟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