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那天沈回淵知道她的父親會來,他一定不會這麼高調地開着邁巴赫,穿着一身萬八千下不來的奢侈大衣,站在他未來的嶽父面前。
可惜沒有如果。
記憶拉回,街頭川流不息的車輛從身邊飛馳。沈回淵眉頭緊皺,扶方向盤的手漸漸握緊。
秦映看出他狀态不對,問:“你怎麼了?”
順手從座椅中間拿了瓶飲料。
然而她沒有擰開,一方面是因為這瓶蓋扣得真緊,另一方面是因為自己身上還帶着傷。
沈回淵看她費勁擰瓶蓋的樣子,伸手奪過,趁一個紅綠燈替她擰開:“沒事。你師兄怎麼想起來舊金山看你?”
遞過去。
他過渡得簡潔又自然,秦映實在沒看出他這些套話的行徑,接過飲料喝了一口:“這不是武館生意越來越好嘛,我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便請師兄過來幫我。”
她說着的時候眉眼都帶着笑,神采奕奕的,似乎在為武館即将火遍海外,越做越大而高興。可在沈回淵看來,她卻是很希望見到自己的師兄,想得都難掩心中歡喜。
就這麼喜歡嗎?
沈回淵皺眉,隻感覺這笑容刺眼。
可突然,秦映斂了笑,像想到什麼似的,愣住。
“我師兄也不會說英文啊。”
她眨眨眼睛,一臉困惑地看向沈回淵。
那他來這是幹什麼。
單純想來看看她?
-
不到一個小時,汽車已開到舊金山國際機場。
此時時間将近十一點,正好趕上蕭熠然下飛機的時間。沈回淵便把車停到地下停車場。
秦映叫沈回淵留在下面,不必跟着,後者便也沒有死皮賴臉地跟她一起上來。
然而,她剛一入大廳就後悔了,秦映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個路盲,加之舊金山機場太大太雜,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蕭熠然的蹤影。
她像沒頭蒼蠅似的跟着指示牌一通亂走,在走錯好幾個出站口後,總算來到和蕭熠然約好的那個正确的出站口。
秦映在那裡等了一會兒。沒多久,就看見一男一女朝這邊走過來。
“師兄!”秦映揮手,激動地沖他喊。
蕭熠然看到秦映,也以揮手回應。等二人再走近些,秦映才看清他旁邊的那個女生——這不是她師妹梁淺淺嘛,她居然也來了?
“師姐!”
梁淺淺一見到秦映就高興得不行,跑過去,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秦映揪着她後背的衣服,眼裡滿是驚喜:“你怎麼跟着師兄跑到舊金山來了,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梁淺淺是秦映在師門裡玩得比較好的夥伴,雖然比秦映還年長幾月,但因為晚入師門,所以要喚她一聲“師姐”。
幾個月沒見,梁淺淺似乎又變好看了,一颦一笑都帶着嬌憨可愛。她屬于那種萌妹類型,腮幫圓潤,五官小巧,臉上留白很多。皮膚細膩白皙透着薄紅,襯得那對眼睛愈發靈動誘人。
秦映把視線轉向旁邊的男人,蕭熠然倒是沒什麼變化,還是那副五大三粗的模樣。卻沒人能想到這樣粗犷的男人居然心細如綿,跟他長相完全不相符。他不怕冷似的,在舊金山微冷的氣候下還隻穿着短袖體恤,身上背着的大包小包加起來得有四五個。
秦映連忙伸手,要幫他把包卸下來:“師兄,辛苦你了。”
蕭熠然卻沒動,在看見她的那一刻,滿眼都是歡喜,仿佛全世界隻剩下她:“映映,這兩個月我很擔心你。你在這邊還好嗎?吃喝都習慣嗎?傷勢怎麼樣?”
看着他身上的夾闆,蕭熠然有些心疼地問,想擁抱她一下,卻又怕自己沒個輕重,把她摟疼了。
秦映被他問得一時不知該回答哪個,卻聽梁淺淺說:“師兄,你也太偏心了,關心誰也沒見你這樣認真過,還親自跑一趟舊金山。”
梁淺淺偷偷湊到秦映耳邊,說,“其實他是派我來的,結果聽說你受傷了,自己非要過看你。”
梁淺淺有些害怕這位蕭師兄,因為他平時實在太過嚴厲,教徒訓人的時候堪稱魔鬼。加之他長得本就兇悍,讓不少學徒視其為噩夢,心髒不強大的還真不敢上他的課。
所以她也隻敢附在秦映耳邊說,不敢當面拆他台。
秦映一愣,随即笑:“放心吧,也不是什麼大傷,讓你們擔心了。都别在這站着了,我開了車,接你們回去。”
她帶着兩人乘電梯下到負一層,在地下車庫繞了幾圈,來到沈回淵那輛豪車面前。
她倒是沒在乎那麼多,也并不在意自己和沈回淵的關系會叫他們誤會,不管不顧朝那輛車走時,卻看見蕭熠然突然頓在原地。
秦映回頭:“師兄,你怎麼不走了?”
結果看到他眼睛裡是前所未有的鋒利。
秦映再轉頭,就發現沈回淵不知何時下車,雙手插兜,靠在車門上。他脊背平直,肩膀寬闊,兩條細長腿交疊,正朝這邊挑眼看來。
嘶。
秦映有種不明就裡的心悸,卻沒在意,隻當是二人初見的陌生,跑回去把蕭熠然拉過來。
“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朋友,沈回淵。”
“這是我師兄蕭熠然,和我師妹梁淺淺。”
秦映知道沈回淵是見過蕭熠然的,但蕭熠然應該沒和沈回淵打過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