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西海的敖汐月就去找老龍王敖閏和龍後敖明玉說退婚的事,她把在青丘的所見所聞說了一通,本以為這回總能說服她的父王和母後,勸他們将這樁婚事退了。
卻不想龍王和龍後得知了敖望私自帶着敖汐月去了青丘,隻為打探狐王的底細品性,敖閏當即大發雷霆。
女兒打不得,那個出主意的敖望卻沒能逃過一截,足足五十龍鞭,打得他在床上躺了有半個月。
“胡鬧!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跑去你未來的夫婿那裡,就為了看看人家是不是有什麼惡劣品性,好找個理由退婚!簡直是胡鬧!”敖閏瞪着胡子,氣得不輕,“你娘當年突然早産,要不是如今的青丘狐王及時趕到,又特意拿來狐族仙丹給你娘保胎,你娘和你這條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那你當時在做什麼?幹嘛讓他保胎,你也可以用自己的龍丹保我們母女平安啊!”敖汐月不服氣道。
敖閏聞言,氣得當即跌回龍椅上,指着龍後敖明玉責怪道:“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你寵出來的女兒!”
“我有你寵她嗎?也沒你說得這般誇張,我好歹也是西海龍後,哪裡就這般嬌弱了?不過隻是個早産罷了!”龍後沒好氣的瞥了一眼龍王敖閏,又歎了口氣,走到敖汐月身旁,撫上敖汐月的心口道,“龍丹哪裡是能随随便便取出來的!取出龍丹你就如一個凡人無疑!那日和你父王正好行到山野之地,要是你父王取出龍丹,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山中的妖魔給惦記上。你父王當時本就心急,心神不定,要是再取出龍丹,到時候是救你和我?還是救你父王?”
“我也就随口一說嘛……反正那個什麼狐王!女兒就是不要嫁給他!”敖汐月眼中含淚,裝出一副楚楚可憐之态。
“不嫁也得嫁!”老龍王敖閏也像是同女兒置起了氣,杠了起來,“我敖閏不做忘恩負義,背信棄義之人!”
“你就少說兩句!”龍後敖明玉制止了老龍王繼續亂發脾氣,撫上敖汐月的頭,耐心開解道:“我家女兒生的人中龍鳳,嬌媚動人,那狐王許是對你一見鐘情,才一時忘了禮數呢?”
“當街調戲良家婦女!哪裡來得一時忘了禮數!我看他是品行不端,平日裡肯定就已劣迹斑斑!連青丘的一個茶館小二,都說他們狐王喜好‘美色’!”
“就憑你和你四哥這點道行,以為隐了龍氣就能騙過人家?人家畢竟是青丘的狐狸,深暗此道,又足足大你五萬歲,許是他早猜出你們的來曆,所以才會如此。你可有再見他與其他女子也這樣?”龍後敖明玉蕙質蘭心,句句剖析。
“這倒沒有……可是……”敖汐月一時不知如何反駁。
“你小的時候,他還抱過你呢!你怎能隻憑他人一言之詞,見了這麼一面,就下了定論?那璃星我初見他時就覺得人品不錯,如今他身為青丘狐王,将青丘治理的井井有條,比他當年那個随性而為的爹要好上百倍!否則這一萬多年來,他一個才七萬歲的年輕狐王,又怎麼管得了青丘這麼一個偌大的地方?你說是不是?就拿我們西海來說,不也時常有妖魔或是其他水族來犯,你大哥和你二哥兩個人常常征戰在外,青丘卻隻有他這麼一個狐王和一個還比你小上三千歲的公主。不僅他要治理一方,還要拉扯一個女娃娃,你說這樣的一個人,人品能差到哪兒去?”
“可是……”這也不能證明他就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人啊,敖汐月想說,卻知道此刻的父王和母後都是站在那個狐王這邊,任憑她說什麼都聽不進去!四哥說得對!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這女婿都還沒上門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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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心煩意亂的敖汐月再次化出龍身,夜遊在西海海面上。
她低下龍首,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連月亮好似也感受到了她此刻的不如意,躲進了雲層裡。
遊着遊着敖汐月不知不覺間來到了那塊,她前些時日救下那凡人男子的礁石前,她擡起龍首,頭頂原本遮住月色的雲層恰巧散開,月光傾瀉而下,灑在那塊礁石上,又慢慢灑在她的龍身上。
敖汐月以為是月光迷了自己的一雙眼睛,腦海中想着的那位凡人男子此刻就坐在那塊礁石上,穿着一襲青衣羅衫,月光灑下的同時,他也跟着将頭慢慢轉了過來,看着敖汐月。
還是那樣一張清俊的容貌,卻少了那時被自己救上岸的狼狽之态,嘴角微微往一側彎起半個月牙,好似擒着一絲隐隐的笑意。
敖汐月眨了一下她如霧如夢的龍眸,一龍一人就這樣在這西海的月光下對望着,仿佛他們周圍的時光便在此刻凝結。
良久,那男子先站起身來,時間仿佛又流動了起來,他将頭高高地揚起,仿佛想要離此刻龍身的敖汐月更近些,看得更真切些,而他的嘴角也已經彎成了一整個月牙兒。
敖汐月看着他對她笑,一顆龍心嘭嘭直跳,她不由松了一口氣,若是以人形出現在他面前,她的臉一定紅透了,也一定不敢這麼大膽地毫無顧忌地看着他,這人長得太過俊美,像這樣對視着真是要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