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汐月不想他大哥敖摩昂會突然出現在她這裡,且又喝得如此酩酊大醉,一時措手不及,趕忙喚了香墨先去廚房弄碗醒酒湯來。
可香墨剛跨出門去,又轉了回來,對敖汐月道:“大太子喝得是我們西海的白水燒,凡人的醒酒湯恐怕無用……”
“算了!我自己來吧!”敖汐月皺眉道,“香墨!你幫我守着!”
“是!公主!”香墨趕忙往外頭瞧了瞧,見四下無人,立刻将房門窗戶統統關上。
白水燒乃是西海最烈的酒,若是貪杯喝多了,就是之後喝下酒仙配制的醒酒湯,也要睡上三天三夜,方才能完全清醒過來。
西海内雖有解此酒的丹藥,離青山鎮也不遠,駕雲不過一刻便可來回,但若是不小心驚動了父王和母後,尤其是被父王知曉身為西海大太子的大哥如今卻是這般醉酒的模樣,恐怕不是太子之位不保這麼簡單,指不定父王會像當年對待三哥那樣秉公處理,将大哥用捆龍索直接綁去軍營,軍法處置了!
軍營不能一日無帥!這一次事關西海邊境安危,就是四姐請來了南海觀世音菩薩前來,父王也不會再手下留情面了!
“大哥!你喝醉了!”敖汐月設下結界,施法替敖摩昂解酒。
“我沒醉!”敖摩昂嘿嘿笑道,又自顧自說,“當初明明是她先女扮男裝欺騙本太子,讓本太子對她另眼相看,對她在意!後來又是她擅自沖入我西海與鲛人族的交戰之中,不惜受傷也要刺殺那鲛人族的首領!結果卻是要急着與本太子劃清界限!”
“大哥!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女扮男裝?誰?那個黑鱗鲛人族的公主嗎?她怎麼了?”敖汐月聽得雲裡霧裡,她将敖摩昂扶到桌邊坐下,“大哥我先替你解酒!香墨幫我按住他!”
香墨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将敖摩昂按在坐凳上。
敖汐月這邊施法替敖摩昂解酒,那邊敖摩昂還在自言自語:“小妹,父王母後還真是寵你……竟然同意讓你來凡間……還與一個凡人在凡間成婚……呵呵……你不是已經與那青丘的什麼狐王訂下了婚約嗎?怎麼還來招惹别人?”敖摩昂語無倫次道,“難道就因他隻是個凡人……便覺得無所謂,一顆心哪兒能如此糟踐?要知道當初那東海三公主私會凡人,差點就被東海龍王剝去了龍鱗!”
“我……”敖汐月不知如何反駁,大哥說得沒錯,她已有婚約,即便她與那狐王并無情意,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該輕易招惹他人,許是真如大哥所說,她身來便是神族,便不把凡人這短短數十載的光陰放在眼裡。
“難道我們兩人之間就隻有利益可言?再無其他了嗎?怎可如此狠得下心!你們女人怎麼都如此鐵石心腸!”不待敖汐月細想,敖摩昂又語無倫次道。
敖汐月扶着醉酒的敖摩昂十分吃力,額上已被汗水打濕,心道,也不知道大哥究竟喝了多少!?這白水燒果然名不虛轉,不過是解個酒卻耗去了她不少神力。
待她好不容易将這酒解了,已是有些虛脫的樣子,她喘着氣對敖摩昂道:“大哥你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
敖摩昂扶着還有些暈眩的額頭,眨了眨雙眼,看清了站在他面前一臉關切的敖汐月:“小妹?我怎麼會在這裡?”
“大哥你平日裡一向克己,絕不會喝這麼多酒,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敖汐月追問道。
“多謝小妹!大哥給你添麻煩了!”敖摩昂接過敖汐月遞過來的茶水,一口将其飲盡,他沒有回答敖汐月的問話,反而反問道,“你與這凡人怎麼回事?我聽敖望說你倆在凡間成婚了?真有此事嗎?連父王母後都特意來了凡間?”
“是……我是與他按着凡人的禮數成婚了……不過……不過……”敖汐月不知如何往下說,她大哥剛剛說得沒錯,她已有婚約在前,卻還來招惹他,怎麼說都是她的不對……
“父王母後真是把你給寵壞了!”敖摩昂搖頭道,“他雖隻是個凡人,壽數比不得我們,入了輪回之後也會将你忘了……但這一世你害了人家總是不好……”
敖汐月眨着雙眼,看着敖摩昂,顯然對這番話不是很明白的樣子。
“唉……你自幼龍宮中長大,如今也不過才兩萬多歲,這些事本與你無關,自是不會有人特意講與你聽……”敖摩昂歎氣道,“神族仙族雙修,仰或是與妖族魔族之人,皆都可互相精進修為,但若是與凡人……”
“與凡人怎樣?”敖汐月追問道。
“你與他日日同床共枕,肉體凡胎如何承受得住你的龍神之力?長此以往不僅要折他壽數,還可能因魂體日漸羸弱,下一世再入不了輪回!你以為那東海的三公主為何要與那凡人久居硯山,拜赤松子為師?”敖摩昂道,“東海龍王看似對女兒嚴厲,實則也是無奈之舉,他要掌管好偌大的東海自是不能徇私,沒有規矩便不能成方圓!要知道但凡神族仙族或是妖族魔族都不能随意與凡人結合,壞其命數,否則必定三界大亂!好在三公主之前廣結善緣,而那凡人前世也是積善成德,他二人才有了今日善果!”
“原來如此……”想來她父王母後也的确是寵愛她,竟是不顧凡人生死和三界安危也要滿足她的一時任性妄為,而原來若是她真與他在一起,也是要折他壽數的……終是不會長久……
敖汐月知道敖摩昂還不知她與王生如今還隻是有名無實,她緩緩點頭,心中卻已是思緒紛雜:“大哥,你的酒已解,趕緊回軍營吧,莫要讓父王知曉!”
“好!小妹!我回去了!你自己小心!”敖摩昂站起身,“你自己好好思量着,若是你真喜歡這凡人,在還未深陷之前,不如就此放手!青丘的那個狐王雖不一定是良配,但你終究還未嫁,還可另擇良人!莫要做出讓自己将來後悔之事!”
敖汐月見敖摩昂要走,忽又擔心起來,試探着問道:“那大哥……你與那黑鲮鲛人族的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