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和方才楚弦的如出一轍。
衆人:“……………………”
為什麼明明這麼多人都在,卻感覺被這兩個人孤立了。
喂!!你們!!公共場合不要加密通話啊!學霸就能這樣嗎!!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梁又木回到座位上,迎面對上小柳欲言又止的神情,有些莫名:“怎麼了?”
“……沒,剛才有個步驟不是很懂,再給我講一下呗。”
罷了,小柳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按照梁又木說的,兩人都認識這麼久了,習慣成自然,這麼多年都沒在一起,那隻能說明兩個人都沒心思,不然不可能到現在還這麼風平浪靜。
又或者,不是沒有心思。
隻是藏的太好了,沒人能發覺。
*****
一談工作就忘了其他事,也就是散場準備離開的時候,梁又木才想起那糟心的破事。
楚弦邁腿朝她走來,揉揉太陽穴,問:“吃什麼?”
交流會開了一個早上,午飯時間也過了,原本早就能結束,但梁又木是第一次參加,問問題的人有點多,花了好些時間。
“回家吃。”梁又木本來想答烏冬面,話說一半又吞了下去,“你呢?”
她現在不敢再跟楚弦待下去了。
自己打人可疼了,哪天一套降龍十八掌把人打進ICU,這賬可怎麼算。
“行。”楚弦習慣性地把她手上抱着的外套接過來,有點疲累地活動頸椎,“那先去買菜。想吃什麼?”
樓下是人來人往的商業街,八月末的暑氣仍未消散,暑假剩個尾聲,有一看就是學生的三兩個女孩并排走來,眼睛骨碌碌往他們身上瞅。
沒别的,就是養眼。
“……?”梁又木一呆,擡頭看他,“為什麼你買菜?”
楚弦看她這一臉呆樣,就知道肯定忘了看消息:“看下手機。”
梁又木把手機打開,才發現中午十一點左右姜梅女士發了微信,說是突然被安排了出差,要去個兩三天的。
【媽媽】:把你爸也順便帶走了哈
【媽媽】:你要外賣也行,自己解決也行,不過不能不吃飯,我叫小弦過來監督你了,要是蹭飯記得謝謝人家知不知道?
梁又木:“……………”
看吧。
麻煩就麻煩在,她根本就做不到不跟楚弦見面——除非她搬家。
“看到了?”楚弦睨着她,又懶懶問了一遍,“想吃什麼。”
梁又木老實巴交:“紅燒排骨。”
“行。…不過現在有點來不及,先随便做點蛋炒飯,排骨焖着晚上再吃。”
“又木。”那邊的賀永海也走過來了,笑得淺淡,視線不着痕迹地在楚弦身上晃了一圈,禮貌問道:“這位是……?”
“發小。”楚弦站定,“什麼事?”
賀永海臉色的笑意沒變:“你們一起回家嗎?”
楚弦:“兼,鄰居。”
賀永海被噎了一下,看向梁又木,“沒什麼事,隻是想問問你,明天有沒有空,可以一起吃個飯。”
楚弦這次沒再接了,而是垂眼看一旁的梁又木,唇角微微繃着,看不出什麼神情;梁又木想都沒想就要拒絕,但在脫口而出的一瞬間,她的神色驟然淩厲起來。
該說不說。
賀永海的嫌疑還沒有排除,她現在需要加快進度了。
雖然出乎意料地被答應了,但賀永海被她盯了半天,總覺得通體發寒,仿佛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犯罪嫌疑人:“……”
買完菜回到家時,已經是三點左右了。
兩個人一起吃了蛋炒飯,排骨焖在鍋裡,梁又木把碗洗完,困意上湧,上下眼皮都快打架,楚弦臨走前,她迷迷糊糊還不忘叮囑道:“晚上就不要敲門了,直接進來就行,我睡覺。”
楚弦背對着她比了個OK。
入秋了,天黑的也快,考慮到午飯吃的晚,楚弦還往後延了點時間,七點時才用鑰匙開門,結果入目還是一片昏黑。
廚房裡的小鍋咕噜噜冒着水汽,已經有紅燒排骨的香味逸散出來了。
他歎口氣,沒開大燈,小燈亮着昏黃的光,隐約映照出小床上的輪廓。梁又木卧室的門半開着,抱着那隻大熊——不,今天熊在地上,換成了小豬,睡的昏天黑地,屏氣還能聽見淺淺悠長的呼吸聲。
世界靜谧,楚弦站在客廳中央,回憶起了那年踏青。
梁又木靠在他肩上,睡的也像現在這樣熟,鼻息溫熱地打在他領口,發絲撓的他脖頸心頭一齊發癢。
他瞬間就僵硬了,喉間幹澀,鼻端滿是少女發頂清新的馨香,他幾乎不受控地微微垂頭——
唇被碎發蹭過的瞬間,他輕輕推開梁又木,讓她好好靠在座椅的頭枕上。
記憶回籠,楚弦望着卧室與客廳的交界,那裡沒有任何标志,卻像一道界限。
發小隻會待在原地,朋友更不會進入房間,鄰居或許會出聲提醒,然後離開。
他謹守着這道不可見的界限,從不越雷池一步。
“梁又木。”楚弦道:“你已經睡了四小時了,别睡了,吃飯。”
梁又木悄聲無息。
楚弦又道:“排骨做好了,你不是說想吃?”
梁又木宛如屍體。
楚弦無奈地扯了扯嘴角,用氣聲道:“木頭,你代碼寫的真差。”
梁又木瞬間應聲而起:“你說什麼?!”
兩人在昏暗裡對視。
“……”楚弦說:“起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