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不懂?
還是開啟了自動過濾功能,隻選擇性聽取自己想要聽的部分?
丘比特綠豆大的小眼也跟着一起注視着賀永海離開:“不知道啾。”
梁又木無名火冒:“這人怎麼想的?”
這個丘比特倒是知道,它邪魅一笑:“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
“别給我裝。你這個幫兇。”
“嘤啊啊!”
*****
事情沒解決,胃口不好,梁又木在房間裡待了會兒,紮完小熊,想完辦法,最終還是百無聊賴地起身,打開電視。
四個人之前的畢業旅遊也差不多,王凱耀和袁莎莎是絕對的室外派,到哪個新地方恨不得24小時都待在外面,楚弦是計劃派,負責兜底做攻略安排時間,梁又木的話,就是單純的趕屍派。
去哪裡都行,在酒店裡躺着也可以,她就像是一具活屍,要她去哪就去哪,非常配合。
當然,負責趕屍的人一般都是楚弦,因為前面兩個早跑沒影了。
梁又木還在苦惱着,就聽到走廊那邊傳來袁莎莎的聲音,“UNO?還是桌遊?”
“撲克。”王凱耀道:“我剛找前台大哥拿了兩幅。”
“……”即使隔着門闆,梁又木都能想到袁莎莎估計翻了個白眼,“誰稀罕跟你玩小貓釣魚!好歹也是個鬥地主吧!!”
聲音愈近,袁莎莎道:“楚弦,你去叫下木頭。”
王凱耀:“她會不會睡着了?”
梁又木從床上蹦起來,匆匆找拖鞋,趿拉着往前走,手還沒夠到門把,叩門聲就響了。
輕輕兩下,利落有力。
她打開門,果然,楚弦站在那裡。
或許是穿着浴袍到處跑有傷風化,他換了件白T,外套半敞,黑發有些散漫地垂着,胸膛很闊,風一吹,輪廓若隐若現,能聞到一點點熟悉的氣味。
少年和青年感在他身上矛盾又統一地混合着。
楚弦隻站在門口,沒有進來的意思,微微垂眼注視她的臉,嗓音有點低:“不舒服?”
長廊光線明亮,她的房間卻是暗的,兩人站在明暗交界處,離得很近,梁又木擡眼對上他懶散卻隐隐關切的視線,突然有些沒來由的别扭。
……明明之前房間都能随便進。怎麼酒店和房間還有什麼不一樣?
“沒不舒服。”梁又木清清嗓子,也不知為什麼把聲音放低了。一牆之隔,旁邊的袁莎莎和王凱耀沒關門,嗓音震天,熱鬧的要命:“都說了不玩小貓釣魚!!”
得虧這兒沒别人。
“測體溫了沒有?”楚弦伸手在她光潔的額上抵了抵,察覺不太出來,“頭疼?”
指尖泛着微微的燙。
梁又木往後退了半步,開玩笑道:“怎麼跟來專家問診的一樣。”
“還有功夫開玩笑,那就不是感冒了。”楚弦涼涼道,伸手遞給她什麼東西,“拿着。”
梁又木低頭,透明塑料袋在他指尖懸着,勒出一點淺淡紅痕,裡頭裝着感冒藥、棉條和衛生巾,不是自己常用的品牌,什麼類型的都有。
“老闆沒想起來還有這茬,我臨時去超市選了幾個,先用。”楚弦手抵在房門上,準備離開,“要實在難受就先休息吧,别過來了。”
“我沒……”算了,備着也行,自己生理期大概就是在這幾天,梁又木伸手接過,道:“謝了。”
楚弦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揮手示意自己先走。
梁又木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隻瞥見他繃緊的下颚線在眼前閃過。
“來了?”
“又木呢?”
“等會兒看看。”
梁又木抱着塑料袋,之前小柳說的想法在腦内一閃而過,像野草似的生根發芽了。
她做事一向效率為先,審時度勢自然也很必要。
自她被濾鏡纏上開始,大概已經過了将近半個多月。她的生活質量肉眼可見地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并且很明顯影響的範圍和程度還會越來越大——梁又木也是現在才發現楚弦在自己的生活中含量竟然這麼高。
明明也隻是改變了一個人而已。
再看,她不可能和賀永海在一起,拒絕多次也沒有效果,梁又木真的想打110把這人關進局子裡去,畢竟對方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在法律邊緣試探了,比如這次跟到溫泉來少說也算個跟蹤騷擾,但她也知道這個方法可行度幾近于無。
兩條路都暫時堵塞,而她想要的是立刻回複平靜的生活,那麼就隻能……
“來了?”袁莎莎聽見關門聲,擡頭道:“餓不?”
王凱耀也擡頭:“我這兒有泡面。”
桌面上一串牌撂得老長,袁莎莎嘴上說不要,最終還是玩起了小貓釣魚。
“不餓。”
楚弦沒參與這少兒遊戲,懶洋洋倚在床頭上看電視,長腿沒地兒放,原本沒個正形地敞着,見梁又木走過來,就收起來了,習慣性給她留了個半大不小的空位。
梁又木在他乖乖斂起來的腿根前坐下,不看電視,轉頭盯着他。
“……”擋着了,視線内全是梁又木認真的臉,楚弦澄黑的眼瞥她一下:“有事直說。”
梁又木:“你怎麼知道我有事要拜托你?”
“你哪次不是這個表情?”楚弦伸手把她腦袋移開,掌心在頭頂不輕不重地蹭了兩下,柔軟黑發沙沙作響,“說吧,這次又怎麼了?”
每次梁又木這表情,都沒什麼好事兒。叼了魚的貓似的,鬼精鬼精。
袁莎莎和王凱耀在一邊坐着好整以暇看戲,手上動作沒停。
梁又木:“我真說了?”
楚弦:“你說。”
梁又木:“你先答應我。”
楚弦無情:“那别說了。”
“……好吧。”梁又木知道跟他扯這個沒用,直截了當道:“你可以當一段時間我的男朋友嗎?”
楚弦的眉目瞬間一緊。
室内安靜了,電視還在播着沒人想看的無聊綜藝,袁莎莎和王凱耀目瞪口呆,“啪啦”一聲,手裡攥着的牌掉落到地上。
落針可聞。
“别誤會,不是那種男朋友。”梁又木擔心他以為自己有什麼不良企圖,連忙解釋,“是表面上的,隻要看上去像就可以了。”
之前賀永海就對楚弦好像很好奇的樣子。
折中一下,既然說人話對方聽不進去,她又迫切要解決事情,不讓事情發展到無可收拾的餘地,那麼這個方法看來可以嘗試。
楚弦深深看進她的眼裡,配合地扯了扯唇角,隻是笑意未曾入眼,看上去有些說不出的滋味:“就因為賀永海?”
以前有這樣過麼?
“嚴格來說,”梁又木點頭:“應該算是。”
其實主要是因為你。
“假裝你男朋友?”
“假裝。”
“但是不談戀愛?”
“不談。”
那邊的王凱耀倒吸一口涼氣,楚弦半阖着眼,轉頭一望。
袁莎莎和王凱耀又開始繼續打牌了:
“對二。”
“對三。大你!”
“我去,你還藏着這一手呢?”
“怎麼樣?”梁又木見他神色不定,決定加點籌碼,“我也有用。你之前不是說老有人給你介紹人拒絕起來很難嗎?你可以說你有女朋友了,然後一段時間之後還能說剛分手失戀了不想談。這樣又可以撐一段時間……”
安排的倒是明明白白,楚弦撩起眼簾,道:“嗯。挺好。”
“所以?”梁又木往前面又竄了竄,緊張道:“你答應了?”
少女瓷白的臉微微仰着,楚弦甚至能窺見她細膩臉頰上的小絨毛和膚上透出的健康血色。
她在緊張,卻不是為自己。
梁又木等了半天等不到回答,剛想繼續問,自己的額前就杵了根修長的食指,輕且堅定地把她的腦袋抵遠了幾寸。
楚弦居高臨下睨着她,簡潔利落道:“不、要。”
拒絕的好徹底。
“啊?”梁又木下意識追問:“為什麼啊?”
“守了二十年的清白是這麼容易拿走的?”楚弦起身,指尖觸到手機,懶洋洋仰頭灌了口水,“就我這姿色,賣身都得一堆人排隊。”
梁又木嘟囔起來:“我不也……”
“你買?”楚弦對她一挑眉,笑的肆意:“行。支付寶還是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