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口的牆邊空蕩蕩的,隻有遠處幾個模糊身影的行人在走動,沒有任何異常。
侯堅飛隐匿在巷子的陰影之中朝陽光明媚的巷子外看去,不存在看不清楚的情況。
沒有人……嗎
侯堅飛神色晦暗不明,緩緩收回視線。
而與此同時,隔着一棟建築,元灤腳步飛快又無聲地貼着牆壁走着。
剛剛那一瞬間,元灤猛地縮頭,
幾乎是沒有經過任何思考,他的身體自動輕盈地一個轉身,瞬間拐進了侯堅飛看不見的視線死角,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那個區域。
等那種即将被發現的危險感逐漸消散,元灤這才緩下腳步,緊繃的心弦放松下來,有心情思考起剛才發生了什麼。
奇怪,他為什麼要躲?
元灤腳步停頓了一下,但終究還是沒停下,低頭苦思冥想起來。
侯堅飛在防剿局風評一貫的好,都說他待人和善,為人大方,不像是會因此就為難責備他的人啊。
而且……
其他人不知道,但其實元灤早在加入防剿局前就認識侯堅飛了。
沒錯,侯堅飛,事實上是和元灤出身于同一個孤兒院的舊識。
但雖然元灤認出了對方,侯堅飛卻從沒和元灤有過主動的接觸,即使是偶然碰到,也隻有禮貌性蜻蜓點水般的眼神,
這麼看,侯堅飛應該已經不記得他了吧。
元灤有些感慨,但沒有失落。
畢竟自從侯堅飛被收養,離開孤兒院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直到元灤加入防剿局,才憑借隐約的記憶認出對方。
而當時的孤兒院也就隻領養出去了兩個孩子,侯堅飛作為其中之一,如今不僅在防剿局頗有威望,還被作為上司的寇敦另眼相待,和他的處境可以說是天差地别。
再加上他無論是幼時在孤兒院還是如今在防剿局,都一貫的不起眼,侯堅飛不記得他也不是一件令人意外的事。
想着,元灤更不明白自己當時的第一反應是躲。
他也不是故意偷聽的,即使被發現也沒什麼吧?
而且侯堅飛說的那些話,什麼計劃,加入學會,說不定是在和家人打電話呢?
反而是他打擾了對方。
但事已至此,他總不能現在回去和對方解釋說他剛剛不小心偷聽了對方的談話。
元灤懊惱了一會,但自認這并不是什麼大問題,很快又将其抛之腦後,繼續起自己的工作。
而另一邊,
侯堅飛卻已經身處一間監控室中。
他站在一台電腦前,看着坐在電腦前的工作人員操縱着鼠标,往前拉起那條巷子外的監控,眼中綻着笃定的冷光。
沒有人?
他自有辦法确認。
假稱自己有急事的王力行正站在侯堅飛的身側後一步,滿臉堆笑,殷勤地介紹着:
“侯大哥,你放心,一直在這值班的是我鐵哥們,有他在,保準将這附近的監控調給你看得明明白白!”
王力行暗中竊喜,
沒想到他如此好運地遇到了局裡前途一片光明,極有可能加入學會的侯堅飛!
再一問,對方竟然想調查附近的狀況,這不是天賜給他進步的機會嗎?
天天苦哈哈地巡邏有什麼用,要是他把握住了這次機會,不說沾點侯堅飛後續學會的光,光是在特遣部他也有數不清的好處!
侯堅飛雖然内心有些不耐煩,但還是禮貌道:“多虧你了,要不是你,我還沒辦法這麼快地調取到監控。”
王力行面色紅潤,仿佛立下了什麼大功一般,立馬大包大攬道:“包在我兄弟身上,不就是調個監控,我們這也都是為了市民的安全啊。”
侯堅飛隻是淡淡一笑,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的心思全在眼前的監控屏幕上,對于這位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同事,實在提不起心思應付。
在工作人員的熟練操作下,監控畫面如同被時光倒流般極速回溯,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地呈現在衆人眼前。
“稍等一下,”侯堅飛緊盯着時間軸上那個标志着他離開巷子的關鍵時刻,
“你可以從這個時間點往前播放一點嗎?”
對方聞聲而動,立刻調整了播放進度。
侯堅飛注視着屏幕,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個偷聽者無處遁形的狼狽模樣。
即使隐藏得再好,對方也不可能憑空從監控底下消失,
他倒要看看是誰在鬼鬼祟祟地偷聽。
進度條一點一點地往前拉,
近了,近了,就要到那個時間點了。
就在侯堅飛眼中的勢在必得愈發明顯時,
意外發生了。
監控鏡頭突然模糊起來,緊接着變成了一片刺眼的白色。
侯堅飛霎時目光如炬地射向那名工作人員:“這是怎麼回事?”
工作人員被侯堅飛的氣勢所震懾,遲疑了好一下,才回答道:“呃,好像是有個塑料袋正好被風吹過來,擋住了鏡頭。”
侯堅飛眉頭蹙起:“……”
見侯堅飛臉色不對,王力行忙解釋:“侯大哥,沒事,這種塑料袋挂不住的,很快就會掉下來,或被風吹走的。”
确實,在進度條往前拉了一段後,模糊的白色消失了。
但……
侯堅飛越過工作人員,抓過鼠标自己拖動,越是拖動,内心壓抑的驚怒就越是強烈。
為什麼遮擋的正好是他要查看的時間段?!
就像他不相信那時他感覺錯了有人在偷聽一樣,
他們的計劃絕不允許洩露,
即使是微小的可能,他也要徹查到底!
侯堅飛内心驚濤駭浪,表面上還維持着平靜,溫聲說:
“能不能再幫我看一下這段時間有誰可能經過那條巷子?”
這附近的監控可不止一個!
他完全可以通過附近的監控,根據路徑判斷出那時都有誰在!
工作人員連忙應聲,
很快,他調出了附近的監控錄像。
那段時間段裡,确實有不少人經過那條小巷,但侯堅飛的目光卻迅速鎖定在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上。
元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