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爆發完後,趙業勤仿佛已經用完了全身的力氣,突然洩了氣:“所以,後來我給她改名字了,我希望她能夠順從社會的道德法律,不要再讓她的惡意禍害别人了……”
陳毅樂拿起紙巾給他,等待他平複情緒。陳毅樂開口問道:“因為這樣,你為了保護其他人,所以囚禁她,虐待她。是嗎?”
說罷,陳毅樂展示了趙業勤當時的認罪供詞,并觀察他的反應。按照趙業勤的供詞來看,他雖然不喜歡暴力,但是應該還是很認同自己的行為的。
想不到,聽到陳毅樂的問話後,趙業勤卻表現得更加痛苦,眼裡還帶着自責,他側過頭仿佛不想看到自己的臉:“我也不知道我當時到底在想什麼?我大概也已經瘋了吧?我都不記得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了,我就像被操控了那樣,每天幾乎不給她飯吃,打她。圖圖那時才10歲,她後來甚至還哭着喊爸爸,說對不起。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她都被打得遍體鱗傷了。”
趙業勤雙手用力打向自己的頭部,仿佛在懲罰自己:“就算認為她是惡鬼,那殺了她不就好了嗎?為什麼要折磨她?她才10歲啊……她是惡鬼,難道我不是嗎?我入獄之後,每天都在想,也許我才是罪魁禍首,圖圖的基因就是來自于我。到了今天,我還這麼想。或者該死的不隻是她,我更該死。”
陳毅樂看着趙業勤仿佛更加蒼老了幾分的臉龐:“趙先生,現階段并沒有任何證據表明,犯罪問題會在基因中傳承,你也别想太多了。”
趙業勤像是回應陳毅樂,又像是苦笑般地扯了一下兩邊嘴角。
陳毅樂想了想,又詢問了一個問題:“你說,你像操控了一樣。這是什麼意思?你還記得你有什麼事情激起你的情緒,做這個事情嗎?”
“具體的原因我不記得了,我就記得我腦海裡漸漸有了一個念頭,我要好好……管教她。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強烈。然後……我就動手了。我說被操控了那樣,就是,我當時對那7天的感受非常模糊,但是我又記得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隻記得我像瘋了一樣。”趙業勤老實地回複了,然後自嘲道,“反正不是瘋子、畜生,也做不出我這樣的事。”
至此,已經基本問詢完畢,所以陳毅樂就讓趙業勤先回家了,後續有需要再請他協助。
李樹研看完趙業勤的供詞道:“如果趙業勤所說的全部是真的,那麼當年那場犯罪中的疑點就全部能說通了。”
“檢測的結果已經出來了,确認施從身邊的人,不僅是學校,還有一些合作的投資商,确實很多身上都有異能波動。我們去對比了劉刻的異能,不匹配。而施從的團隊中,劉刻是和施從合作最緊密的,理論上來說,隻有劉刻才可能見到全部我們檢測了的人。所以,可以推斷,最可能就是施從可能真的是首位被發現的雙異能持有者。”李樹研邊說,邊給出最新的探測報告。
李樹研分析道:“也就是說,趙業勤有可能确實厭惡暴力行為,他打施從也有可能是因為被異能操控了。這樣才能說明白他前後的行為邏輯矛盾點。而施從自己做的事情被發現了,她為了避免被告發和被控制,先下手為強,直接讓趙業勤進了監獄。隻要不能檢測出異能,從此以後,趙業勤講任何事情,都要被懷疑了。這也代表着,施從的異能覺醒遠比她對外宣稱的時間要早得多。”
有了佐證,陳毅樂臉上卻沒有多少喜色:“沒錯,但是這一切都需要更确切的證據。你說的這些都要建立在趙業勤的證詞可信的前提上,現在我們能得到的隻是一些推論。反過來推理,那麼别的推論也是能成立的。疑點問題,多年過去了,誰也說不清了。也不排除隻是當時調查不足和技術有限,所以才顯得像疑點。”
正如李樹研說的那樣,基于趙業勤曾針對施從進行過嚴重的暴力犯罪,所以供詞的可信度大打折扣。如果趙業勤說的是真的,那麼施從的目的達到了。
可是,如果趙業勤說的就是假的呢?他說的認為施從對他人進行了操縱,這麼多年過去了,也很難說清楚這是真的,還是他的錯誤判斷,甚至是他的自我安慰。他說施從班級出現的問題多,也完全可以說是巧合而已。一切都缺乏了證據支持。
“是的,你說的沒錯。不過幸好的是,我們可以從一個不算證據的方向,來推測趙業勤說的内容的正确性。感謝國家政策,讓施從基本上是呆在共育中心的。”李樹研并不反駁,隻是狡黠地一笑。
陳毅樂馬上理解了:“共育中心的視頻監控!施從在上大學以前,大多數時間是在共育中心裡面生活的。”
共育中心會詳細地記錄了裡面孩子老師的各種傷亡情況,而且共育中心也是全國最多監控的地方。大家馬上開始對應當年的傷亡記錄,并查看對應的監控記錄。
從幼兒園到初中,每一次出現傷亡事故的時候,幾乎都能看到施從的身影。而隻要拍到她的臉,在沒有人關注的時候,她都會露出開心而興奮的微笑,就像孩子們去到最喜歡的遊樂園那般。施從越小的時候,這種高興的感覺就越明顯。
隻是在施從的面前沒有娛樂設施,隻有孩子們和老師們的慘狀。這個場景,讓看的人也感受到了和趙業勤一樣的毛骨悚然。
高中以後,施從更加謹慎,隻是非常偶爾能拍到她的身影,往往她還戴着帽子,完全沒法拍到她的表情。
當然,這些都不能作為直接的證據,可是卻側面證實了趙業勤口供的可信度,也提高了施從在警方眼裡的犯罪嫌疑程度。
問題是,就算能證明施從操控了周圍的人,以此來将人困在異處局問話,那也沒有線索将施從和連環案聯系起來的。現在唯一可能指認施從的劉刻,暫時來說,也是完全不可能會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