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看到第一個案件竟然有掉落頭發的時候，陳毅樂就有些疑問。因為這些犯罪者基本不把異能者當成同類，而且還都受過基本的培訓，基本都會冷靜而細緻地打掃幹淨犯罪現場的痕迹。這也是這麼多起案件都沒有太多直接線索的原因。

換言之，他們很少會出現落下頭發這類疏漏，可見這個犯人要不很慌張，要不很粗心。如果是因為慌張，那代表這個犯人起碼還把異能者當人，也代表着有機會問出些東西來。

陳毅樂指着資料：“蘇小善是一位社工。5年前，她曾經負責一個個案，是位女性，和你一個姓，叫甯其真。甯其真因為被毆打和性侵，所以不敢再去工作。蘇小善甚至多次在下班時間，還跑去陪伴她。整整去了一年，甯其真才被慢慢安撫，願意參加一些女性群體的活動，也願意去接受心理治療。兩年前，甯其真終于再次參加了工作。這樣的例子不是個例，每年都有幾十，甚至上百位的受過傷害的女性和男性得到她的幫助。”

随後，陳毅樂又展示了幾個個案給甯馨看。

陳毅樂看着甯馨眼裡越來越多的動搖，隻是依舊不作聲。

“甯馨，我看得出來，你和他們不一樣。”甯馨慢慢擡起頭，陳毅樂真誠地看着她的眼睛，“你知道的，異能者有好有壞，不是嗎？有些糟糕的異能者，确實在情感上，很難放過他們。”

“可是，”陳毅樂擺出一些人的照片給她看，“你當初能擺脫那個人渣，不是也有異能者幫忙嗎？當時來幫你的社工裡，你參與的心理社團裡，不也是有異能者嗎？”

“還有蘇小善。”陳毅樂再次拿出了蘇小善慘烈的死亡現場，一字一頓地問道，“你真的覺得她遲早都是垃圾嗎？”

甯馨聞言一震，片刻後，她不敢再看蘇小善的死亡現場，隻是開始痛苦地流淚。

陳毅樂及時拿起紙巾，遞給了她幾張。

良久，甯馨啜泣的聲音才停了下來。

甯馨哭了一場後，整個人都有些放空：“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誰殺了蘇小善。”

這點倒是在陳毅樂的意料之中，她問了另外一個問題：“那誰給你布置殺人任務和認罪任務？是同一個人嗎？”

甯馨道：“嗯，是同一個人。她是我朋友，叫田可蘭。她以前就喜歡說異能者是世界毒瘤之類的話，我也不是那麼認同，甚至我不太喜歡她那種極端的言論，所以我們兩個也不算親近。直到我被那個人渣控制、傷害，我才下意識開始認同她的說法。她發現了我這樣的轉變後，就開始遊說我，加入這個組織。”

“我内心是猶豫的。直到她拿出這個男的資料給我看。”甯馨指着第一案中被殺的作曲家，“我知道我一開始做，就沒有回頭路了。但是……我實在無法忍受這樣的畜牲能肆無忌憚地活着！我每天都夢到那些受害的女人，夢到那些自殺的女人！……最終我還是答應了。”

甯馨紅着眼睛看向陳毅樂，低吼出聲：“我不後悔殺了他，他就該死！”

陳毅樂對她說的話不予評價，又重複了一次剛剛的說辭：“情感上，是可以理解的。”

甯馨此時此刻，也沒有心情關注陳毅樂的微妙表态了。

陳毅樂追問：“你對這個組織還知道些什麼嗎？”

對于這個問題，陳毅樂也不抱太多希望，能找到她背後的人，已經是不錯的收獲了，後續隻能順藤摸瓜，看能不能拔出蘿蔔帶出泥。

想不到，甯馨竟有些猶豫地點點頭：“我大概知道一些。”

陳毅樂這就有些意外了：“你知道什麼呢？”

甯馨微微咬了咬唇：“我那朋友好像在組織裡面挺有地位的。有一次我發高燒，暫住在她家。她可能以為我已經昏睡過去了，其實我隻是睜不開眼睛，意識還是清醒的。我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來找可蘭，是個女的，聽起來，她好像級别很高。”

甯馨努力回憶道：“那個女的說，最近組織已經差不多征夠人了，上頭準備要開始祭祀儀式之類的。這個祭祀儀式，後來我就知道了，就是指我們那樣殺人。按照當時她的說法，感覺所謂的上頭，好像就是最上面的領頭人，總共隻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應該是個女的。”

“因為她似乎不是那麼滿意其中一個領頭人，當時她明确地說了‘那個女人’，我大概記得她好像罵這個女領頭人做事瞻前顧後，不夠魄力之類的。接下來，我就真的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了。更多的，我真的不知道了。”甯馨說到最後，似乎有些愧疚自己沒法給出更多的線索。

陳毅樂一看甯馨的表情，便安撫道：“感謝你的配合。這些對于我們很有用。”

甯馨這才稍稍有了些精神氣。

異處部内部快速進行簡單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