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毅樂把聲音放得更輕柔一些:“什麼意思?你是說有人逼迫你嗎?如果是,你可以說出來。”
安仍策沒有馬上回答,陳毅樂的視線隻能看到她微微皺着眉毛,片刻後,她才把手放了下來,一點點地說出她的故事——
安仍策和被殺害的異能者老師關系是很好的,而且她也有不少異能者朋友,她對異能者自然也是沒有任何偏見的。相反,她憎恨當年的犯罪團夥。正常情況下,她根本不可能會加入這個團夥的。
可惜造化弄人。安仍策一直在供房,那套房子的月供還是比較高昂的。如果她工作穩定,這倒不是個問題,但兩年前,她工作的公司因為經營不善而倒閉了。可怕的是,經營不善的不隻是這家公司,而是一整個産業都不行了。也就是所謂的産業優化,而她自然也就跟着被徹底優化了。
安仍策從畢業開始,就一直在這家公司工作,工作技能也很難遷移到别的行業上。加上年紀老大不小,以前工資又不算低,結果換工作的時候反而高不成低不就。同樣高的工資,那些公司會覺得她不夠格,低一點工資的崗位,那些公司又擔心她不穩定。
這麼面試來面試去,什麼工作都沒面上。而她的存款就這麼一天天、一點點地見底了,安仍策一天比一天焦慮。如果她沒辦法繳納房費,供了十多年的房子就留不下來了。奮鬥十多年,結果一無所有。這樣的結果,安仍策甚至都不敢去深想。
最後,安仍策想随便找點工作,就算杯水車薪,能幫補一下也是好的。于是她開始死皮賴臉又锲而不舍地面試,總算面試成了一份工作。可是也不夠解決每月的支出,最後她不得不超支刷其他的信用卡。利息滾利息,不知不覺間,竟已債台高築。
有時候,她真的十分疲憊,甚至經過江邊的時候,也想過要不要跳下去,一了百了。可是頑強的求生本能,還是讓她邁起步伐,往前走了。
也正在這個時候,安仍策遇見了周繼業。或者說,她救了周繼業。那時候的她并不知道,周繼業就是周嘉方的女兒——也就是當年連環案中,8個組織者之一的周嘉方。
安仍策認得周嘉方的臉,可是周繼業和周嘉方長得一點都不像。周嘉方面相陰沉難以接近,她的女兒倒長了一張見我尤憐的臉,也因此安仍策一開始沒有把她們聯系起來。
那天,安仍策在工作日調休,正準備走去商場。這條路上,有一段路,在工作日的白天時間,幾乎是沒有人的,商鋪也是晚上才開門迎客。
就在這段路上,突然有個女人撞進安仍策的懷中——也就是周繼業。當時,周繼業的後面有個男人在追着她跑,周繼業整個人抖得像隻兔子一樣,一擡頭,眼睛通紅,看起來可憐極了。安仍策下意識認為這男的肯定不對勁,就趕緊拉着周繼業跑了。
安仍策對這帶非常熟悉,拉着人七歪八拐地就甩開了後面的男人,從後門躲進了一家小店之中。這時候,安仍策才發現周繼業的肩膀竟然有刀傷,剛好她們進去的是一家藥房。安仍策和這裡的老闆很熟悉,就自己付了款,拿了藥和繃帶,給周繼業處理傷口去了。
安仍策不确定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拿刀刺傷人,怎麼想都不能是個正常人。她以為周繼業不是遇到殺人魔,就是遇人不淑,所以也沒有問具體的情況。安仍策當時建議周繼業報警,周繼業竟然不肯。安仍策想着,這多半是感情糾紛了。這種事情,旁人是很難勸說的。
後來安仍策才知道,原來是這個男的母親是被周嘉方所殺的。男人一直四處找周繼業,想親手殺了周嘉方的親人複仇。其實當時追殺她的還不止這個男的,隻是這個男的特别執着,拼死地追在她的後面。
因為安仍策不顧自身安危救了周繼業,周繼業對安仍策很有好感,所以她經常聯系安仍策。兩人聯系多了,周繼業又長着一張讓人想保護的臉,安仍策慢慢對周繼業産生了親近感,而周繼業也知道了安仍策的困境。
周繼業靠着周嘉方以前轉移的灰色收入,累計了不少财富,于是便提出讓安仍策做她的秘書,收入基本和安仍策以前持平,以報答她的救命之恩。周繼業還提出,先借安仍策一筆錢填了現在的全部賬單,後續慢慢還回給她就行了。
這種好事砸得安仍策暈頭轉向,她一開始還擔心自己被騙,周繼業就直接讓安仍策簽了一份借款合同,第二天就把安仍策的賬單全付了。周繼業做得那麼到位,安仍策也不好意思推脫了,便辭職,進了周繼業的公司。
而這,就是安仍策真正噩夢的開始。
“周繼業?”聽到這,陳毅樂目光閃爍,“她就是現在這個犯罪團夥的組織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