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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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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棠用譏诮的語氣道:“既然孟小五郎料事如神,眼下林大人将那些前塵往事都理清了,就請你斷一斷方才你自己提出來的問題,可好?”

“什、什麼問題?”

“就是……”小棠起身走到孟旸跟前,學着他的神色語氣道,“陳方殺了個乞丐,然後自己當了幾日乞丐,再然後就把自己給吊死了,這叫什麼事兒?”

衆人皆笑起來,連林琮也不禁莞爾,隻有孟旸望着小棠無計可施。

鄭主簿樂呵呵地環視着屋子,目光在每個人身上都停留了一下,那是一種真心的對晚輩的贊賞與喜歡。“小棠,不如你來說說?”他道。

小棠斂了笑,依舊坐好,認真地道:“要我看是因為陳方入贅王家之前犯過事兒,呐,你們想,陳方要帶兒子走,這不是很簡單麼?走就好了啊!為什麼要找個乞丐替代自己呢?無非就是想要金蟬脫殼、李代桃僵,讓人以為他死了,況且普濟也曾說,他自己覺得罪孽深重。至于他為什麼要自殺……莫不是畏罪自殺?”

田生不太明白,猶豫再三還是問道:“慧覺眼下就在衙裡,為何不直接問他?”

“知己知彼嘛!”小棠笑道,她會挖苦孟旸,對田生卻是耐心得很,“隻有我們自己掌握了足夠多的證據,有了充足的準備,才能有足夠的底氣面對慧覺,才不會被人牽着鼻子走。”

正說着,侯安匆匆而來,将手中一封書信遞給林琮:“小郎君,這是申屠姑娘的信。”

小棠還在跟田生說話,忽覺似乎有人在看她,轉頭時見孟旸正朝她擠眉弄眼,她不明所以,順着指引朝林琮看去,隻見他将那書信接過去,也沒看就随手壓在了那堆舊籍冊下面。

“咦?”雖然光線昏暗,侯安還是察覺出了不對,便上前走了兩步細看,“小郎君,你怎麼傷着了?”

林琮飛快地掃了小棠一眼,若無其事地道:“不小心磕了一下,不妨事,你且去吧。”

小棠被看得一陣心虛,便無暇顧及孟旸,盡管她很好奇他那充滿傾訴欲的眼神裡藏着的到底是什麼小道消息。

侯安兩步一回頭地走了。傅臨淵則大步流星地走進來:“禀大人,這些便是近些年的捕亡牒文。”

捕亡牒文的作用就像後世的通緝令和協查通告,它是由各級衙署在緝捕盜賊、逃逸囚犯、流寇過程中向其他官司發送的通告,接受通告的官司,應通知所轄各鄉、裡、村等訪查捉拿。

小棠明白了,若陳方當真是因為從前犯過事而要離開,那他一定是得了事發的風聲,既然是風聲,那一定是來自官府的動作,所以“陳元”這個名字應該就在這沓牒文裡。

可是,直到林琮将所有牒文翻完,他深鎖的眉頭都沒有舒展開:“奇怪。”他低聲歎了一句。

看來是沒有找到,大家夥也不敢說話,忽然,他目光一閃:“不對!近些年,諸路遞鋪多有文書積滞、違時甚至被盜拆的現象,我記得今上即位不久還專門為此下了诏令對諸路遞鋪進行整饬,這些遲滞的牒文呢?應該不在這裡面。”

傅臨淵答不上來,隻好去看鄭主簿,奈何他總慢一拍,對着傅臨淵的目光愣了好一會才忙不疊道:“有有有,我都收着哪!”

傅臨淵松了口氣:“您收哪了?我帶人去取。”

“哎——”鄭主簿語調上揚,“你們找不着的,需得我去,再多去幾個,足足兩大箱子呢!”

小棠自覺起身跟着其他人一起往外走,卻聽林琮在身後喊她:“甘捕快等等,我還有事要問你。”她便回頭坐下等着他發話。隻剩下他二人,屋内靜下來,她見他隻慢悠悠翻着簿子,遲遲不開口,隻好提醒他,“大人,您要問什麼?”

林琮頭也不擡,淡然道:“沒什麼。”

“啊……啊?”小棠完全摸不着頭腦,“噢。”

等了一會,天色完全暗下來,小棠便起身将桌上的油燈點了,燈光亮起的刹那,她不經意間瞥見了他專注的側顔,唇薄鼻挺,濃眉染上一層淡淡的光暈,烏中透青。“怪道旁人總說認真的男人最好看。”她心想。

又等了一小會兒,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漸近,幾人已經擡着兩個厚重的大木箱子進來了。傅臨淵将箱子打開,刺鼻的黴味伴着灰塵彌散開來,牒文太多,他隻好一沓一沓地分發給大家一起看。

小棠将手中第一封牒文拆開,隻覺文字晦澀難懂,獨獨認得“潮州”、“海寇”這兩個詞,此外便是一連串的名字,她小聲念起來:“王廷、鄒江、陳元……”

陳元!大家的目光齊刷刷看過來,已經做好了長時間作戰的準備,卻是出乎意料的順利。

“手氣可以呀!甘小棠。”孟旸笑道。

“是吧?大覺寺開過光的。”小棠喜滋滋的,将那牒文呈給林琮。

牒文是去歲年初自潮州發出的,因遞鋪遲滞未及時送到酸棗縣衙,等傳遞到縣衙連信封都沒拆就鎖進了庫房。再說這封牒文,去歲年初巡海水師打掉了一夥海寇,這夥海寇盤踞潮州海域多年,專門打劫當地船戶以及過往外藩商船,害人性命無數,窩點被搗毀後自然有大批海寇被牽扯出來,牒文上的人皆是雖已不再為寇但是手上有人命的。

看來,陳方自殺的緣由明了了。不等林琮發話,傅臨淵便差人去将慧覺帶了來。

再次被帶了來,慧覺驚懼交加,無需多費口舌,便說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于是大家又像之前那樣将他的話拼湊出來。他祖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匿名捐了一大筆香油錢給大覺寺,作為交換,大覺寺收留了他。陳方隔三差五借着禮佛的由頭去看他,是以他自小便知道的身世。雖然陳方一直許諾要帶他離開佛門,但是一直未兌現,盡管如此,他依舊指望着陳方。不久之前陳方又提起這事,還約定了離開的時間,可就在那天,陳方又反悔了,原因就是王新月殺了祖母,普濟答應幫忙尋找門路,陳方便想等到了消息再走,所以那天慧覺和陳方鬧了一場,最後不歡而散,直到林琮帶人找上大覺寺慧覺才知道出了事。

每個人臉上都有掩飾不住的失望,因為根據現有的條件隻能推斷出陳方殺了賈六而後又畏罪自殺,但是過程與細節卻無從得知,可眼下看來如果再沒有新的發現也隻能這樣結案了。

慧覺還在痛哭着,一連失去了兩位親人,傷心與害怕交織着。林琮凝目打量着這個面相和身量不大相稱的年輕僧人,擡眼見屋外除了燈光所照之處就如濃墨般,又見一個個無精打采的,便索性讓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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