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後一科，其他學生見楚子複和肖迪争執起來，雖然有看熱鬧的心，但還是扛不住饑餓的腸胃，考場裡很快空了下來。

楚子複好整以暇地坐在考位上，随手掏出一份練習冊做着，看樣子壓根沒把肖迪當回事。肖迪氣得肺都要炸了，在手機三番五次地催黃一澤；黃一澤來得倒是挺快，他獨自一個人走進教室，帶上門，在楚子複的考位前停下。

“澤哥！這個喬洋根本沒有給我任何答案！”肖迪一看見黃一澤，立即嚷嚷開了：“這跟咱們說好的可不一樣啊，明明說我把視頻……”

“噓。”黃一澤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肖迪勉強按捺住脾氣，不耐煩地在一旁喘粗氣。黃一澤把視線放回到楚子複身上，語氣溫和地詢問道：“喬洋，怎麼回事啊？”

楚子複把筆一放，直視着黃一澤的雙眼：“我好像沒有答應過你們，要配合這位同學作弊吧？”

黃一澤的眉毛輕輕一跳，他維持着體面的微笑：“大家都是朋友，這麼說話就見外了吧？”

他把手放到楚子複的肩膀上，微微加重了一點力道：“再說，之前數學小組的作業，你也幫了我很多次。幫了這麼多次，這次忽然不幫了，不合适吧？”

楚子複側過頭，看向黃一澤按住自己肩膀的手，又看向黃一澤。

黃一澤笑着拍了拍楚子複的肩膀：“好了，都是誤會。這次我隻當時失誤，喬洋同學也是聰明人，應當不會有下次了。”

說着，他轉過身攬過肖迪的肩膀：“為表歉意，哥今晚請你吃飯。你想吃什麼？”

肖迪嘟嘟囔囔地說着什麼，被黃一澤半拉半拽地往外走。他們再次自說自話地達成了某種“共識”，而楚子複的意願卻沒有被任何人尊重過。

這就是缪文傑曾經經曆過的事情嗎？

“幫”過一次，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如果不“幫”第二次……

楚子複在心底冷笑了一下。

“我說，你們不會以為，來這裡警告我一下，下次我就會幫着你們作弊了吧？”

黃一澤停住腳步，他轉過身看向楚子複，眼睛輕微地眯了眯。身旁的肖迪本來就沒有消氣，聽見楚子複的話再次跳了起來：“你！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幫我們，我們就把你代做作業的事情捅到老師那裡去！”

“好啊，那你去吧。”楚子複往椅背上一靠，“告訴老師，黃一澤在數學小組的作業都是抄的我給的資料，你看老師怎麼看你親愛的澤哥？”

肖迪下意識地看向黃一澤，見黃一澤抿着唇一言不發，心下慌了半分。

楚子複：“再說得準确些，我隻是上網搜集了一些數學小組的額外解法，提供給了黃一澤同學學習。我怎麼知道黃一澤同學直接抄上去了？我自己可是先寫出解法，再去網上學習其他解法的呢。”

黃一澤有些聽不下去：“喬洋，當初作為交換，我可是給了你心言的邀請碼。”

“你說得沒錯。你用心言的邀請碼，交換我給你提供我個人額外的學習資料。”楚子複攤了攤手：“有什麼問題嗎？”

肖迪：“可是我這次也跟你分享了視頻……”

“誰跟你要那個惡心的視頻了嗎？”楚子複毫不客氣地打斷肖迪：“别拿你們那些變态的愛好來衡量我。搞清楚，是黃一澤邀請我去的那裡，我半句話都沒提過要視頻，是你自己硬要塞給我，還說我拿了東西不配合你作弊？怎麼，你敢去告訴老師說你拿一個小女生的視頻換我幫作弊嗎？”

肖迪半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他這次用視頻買英語考試作弊，就是因為父母答應他，英語考試進步20分就給他買最新款的PS5遊戲機。誰能想到會在楚子複這裡賠了夫人又折兵！

可他沒想到，楚子複下一秒吐出的話更讓人吐血：“我勸你盡快放棄讓黃一澤幫你讨回公道的妄想。你不會真以為他會去告訴老師數學作業不是他自己寫的吧？拜托，他可是老師心裡的好學生，會為了你去破壞他自己的形象嗎？你有沒有想過，這次月考他為什麼不找我幫他作弊？”

肖迪：“為、為什麼？”

楚子複：“因為你是那塊試金石，笨蛋！”

肖迪愣愣地看向黃一澤，黃一澤的臉色看着有些陰沉。他腦子笨，楚子複剛才說了一大堆話，他有些轉不過彎來，隻知道弱弱地出聲：“澤哥……”

黃一澤：“你先出去。”

肖迪不想出去，可黃一澤不想說第二次，說完之後就神色淡淡地看着他，看得他心裡發毛。他磨磨蹭蹭地往外走，背後忽然傳來楚子複的聲音。

“我勸你不要再去找你視頻裡的小女朋友了。”他聲音冷得像塊冰，“我手裡有那個視頻，想要找出她來根本不算什麼難事。”

砰的一聲，肖迪逃似地奔出教室，門再次關上。

“喬洋，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

“聰不聰明我不知道。”楚子複語氣淡淡，“至少沒有肖迪他們那麼蠢。”

黃一澤雙手抱胸，定定地盯了楚子複好幾秒。楚子複并不怵他，他怎麼看過來，就怎麼看回去。黃一澤忽然嗤笑了一聲。

“你很聰明，卻又不夠聰明。”他說，“你不會以為得罪我是個明智的選擇吧？别忘了，是你自己想要加入我們劇本殺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