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文傑這段沒頭沒尾的對話,自然被原封不動地轉達給了唐爾嘉。也許是多年辦案的直覺,唐爾嘉瞬間就想起廖曉星案主辦警官提到的匿名電話。
一個男生從電話亭打開電話,言辭激烈地聲稱:“廖曉星是被蔡依然他們害死的,我有證人,請不要随便結案,我很快就會帶證人過來。”
聯系蔣樂萱曾經目擊過缪文傑和廖曉星的私下來往,她不由地展開聯想……
如果這個打電話的男生是缪文傑的話,似乎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在廖曉星的案子裡,能夠成為證人的人,除了那4個霸淩者,也就隻剩下波莉莉了。雖說波莉莉膽小怯懦,可終究是個善良的孩子。這麼久以來,她一直陷在對廖曉星的自責之中,如果當時有人拉着她去為廖曉星案的真相作證,她也不可能不去。
可是他們最後為什麼沒有去呢?
“結束”?缪文傑想要結束什麼?
如果,缪文傑就是波莉莉案的那個共犯呢?不,或者說,如果缪文傑才是波莉莉案的幕後策劃者呢?
波莉莉不過是他完成整個布局的一枚棋子。他需要一個人從高空墜下,以最惹眼的方式拉開整場戲劇的帷幕。
還在晚自習中的唐爾嘉驚出一身冷汗,她回過頭,發現波莉莉并沒有在自己的位置上。
她去哪兒了?
唐爾嘉生出一股不安的感覺來。這種不安的感覺一直持續到晚自習結束,楚子複如約來接送她們回寝室。
察覺到唐爾嘉的情緒有些不對,楚子複問:“怎麼了?”
唐爾嘉搖了搖頭:“沒什麼。”
趁喬一南和楚子複走在前面,她掏出手機給楚子複發了一條消息。
「JJJJlx:一會兒到宿舍樓下,你能先别走麼?我需要确認點事。」
楚子複的手表震動了一下,他瞟了一眼表盤,偷偷朝後方比了個OK的手勢。
得到回應,唐爾嘉的心裡定了一點。越靠近寝室,她内心的焦灼越發明顯起來。總算到達寝室,她推門進去,室友們基本都在洗漱了;她看了一圈,沒有波莉莉的身影。
“莉莉回來了嗎?”
6号床的室友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她一眼:“沒有。”
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大,唐爾嘉快步走到自己的桌子前,查看起桌上的東西。之前她看到莉莉寫信,莉莉說是寫給她們兩個的信。
“有些話我說不出口,寫到紙上就容易多了。等我寫完,你們就可以看啦。”
她心煩意亂地翻找起自己桌上的東西。這信裡寫了波莉莉長久以來埋藏心底的秘密,她肯定不會大喇喇地把信放在桌上;她會找一個其他人看不到,但作為主人會接觸到的位置。
比如,書架的課本縫隙裡。
唐爾嘉翻找東西的手指停駐在兩本練習冊中間。她輕輕一抽,從中抽出一個藍色的信封。
一旁的喬一南見唐爾嘉找出什麼,湊過來問:“怎麼了?”
唐爾嘉拆信封的手沒停,她小聲地問:“一南,最近學校有什麼通知嗎?”
喬一南掏出手機翻找了下:“唔……雅靜說前天有通知說教學樓要停電檢修,哦,好像就是今天。”
唐爾嘉手上地動作一頓,她的心狠狠地往下一墜。她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誰說停電檢修隻有一次的?原時空的波莉莉也許在第一次停電檢修時尚未下定決心,而這一次因為唐爾嘉的存在,喬一南對波莉莉改變了看法,波莉莉也得到了之前沒有的溫暖。
她心裡會怎麼想?
她是不是還是沒法對廖曉星的死忘懷,在收獲新的友誼之後,決定用自己的生命向舊日的友誼作個交待?
唐爾嘉來不及多想,拉着喬一南往寝室門口走。在往外走的路上,她總算撕開了包裝完好的信封。
「親愛的樂萱、一南:
當你們打開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了。
……」
眼尖的喬一南已經看到了信紙上開頭的那行字,她倒吸一口涼氣,嘴巴也跟着結巴起來:“怎、怎麼回事!莉莉她……”
“噓!先别聲張!”唐爾嘉捂住她的嘴,“給你哥發消息,我們趕緊去天台雜物間!”
***
三人躲過保安的巡查視線,快步跑進教學樓。此時整棟教學樓已經停電,到處黑漆漆成一片,格外吓人。
喬一南往唐爾嘉身邊靠了靠:“樂萱,我們真的要去天台雜物間嗎?那裡鬧鬼的傳說很多诶,莉莉也不一定會去那裡吧?”
唐爾嘉牽住喬一南的手,一邊向上爬樓梯一邊道:“現在困住莉莉的還是失去廖曉星這個心魔,既然這樣,她一定會去曉星最後出事的地方。别怕,我們三個人一起,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