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監控都拍着呢!你當别人都是傻子?!”
争論不休之際,又一道白光打過來,輻射範圍更大,殺傷力更強。照明程度一般的地下停車場瞬間宛如白晝。
蘇燃心裡納悶兒,你們公司怎麼一個兩個都喜歡拿燈照人?企業文化嗎?
他擡手遮住棒球帽下的小半張臉,透過指縫往光源處瞅,看到不遠處兩束耀眼的車燈中間,有一個水晶的勞斯萊斯車标,車标下對應的牌照号碼,跟小道消息裡提供的數字一模一樣。
是駱予安的車!
蘇燃心跳加快,全身血液跟着沸騰,他一個箭步沖上去,保安大叔攔都攔不住。
可還沒等走到跟前兒,原本速度就不快的車子停刹在原地,三個身形壯碩的保镖迅速從上面下來,手持器械攔在車前,形成一堵密不透風的人牆。
蘇燃心尖一抖,頓住腳步。
“我...我想見駱先生...”他底氣不足道,聲音小得跟貓叫一樣,攥着衣角的手掌心冒出冷汗。
三個保镖不為所動,雙手統一交疊在身前,頭向下低成45度角,就那麼直勾勾盯着蘇燃。
汽車發動機産生低沉的嗡鳴聲,大燈仍舊亮着,但光線已然被這堵人牆遮擋殆盡,投下巨大的陰影。
蘇燃以為自己音量太小,被蓋住了,他們沒聽見,便又提着嗓子說了一遍。
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杵在面前的保镖活像三根柱子。
蘇燃:……
他終于理解了全景式監獄存在的意義,不施加任何額外的刑罰,隻是放一雙眼睛無時無刻監視着罪犯,就足以瓦解他們的心理防線。
蘇燃緊張地吞口吐沫,擡起胳膊想打個手勢緩和下氣氛。
但在身經百戰的保镖眼裡,這意味着敵人要出招!
左右兩個保镖迅速閃到蘇燃身後,一人一邊壓着他的胳膊,迫使他彎腰跪下,中間的保镖則一把掀開他頭上的棒球帽,捏住他的下巴左搖右看,像在檢疫一塊豬肉。
蘇燃被捏的生疼,眼角泛出生理性淚水。
躲在角落的保安大叔見狀想出來解釋一下,卻被其中一個保镖駭人的目光吓到,縮回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靠!蘇燃除了恐懼之外,更多的是憤怒。
憑什麼?我又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駱予安的人就可以随随便便欺負别人嗎?!真把自己當皇帝老子了!
反正不被他的人揍死三天後就要重蹈覆轍摔死,有什麼好怕的!
蘇燃心一橫,挺起胸膛扯着嗓子大喊:“姓駱的有本事就給老子滾下來!”
聲音爆發力十足。
保镖捏着他下巴的手一僵,暗道哪兒來的野小子,不長眼擋在駱總車前,本來揍一頓就能完事兒,居然敢這麼放肆,是想十天半個月都下不來床嗎?
保安大叔的心也提到嗓子眼,連大氣兒都不敢出。
最慌的是蘇燃自己,又菜又愛玩,喊完就後悔!他大腦宕機,根本無法思索喊出的那句話會帶來什麼後果,以及該如何應對。
屏息之餘,隻聽“咔哒”一聲,是汽車門開的聲音。
蘇燃一臉生無可戀的上移視線,看到一隻精緻的黑皮鞋從後車門内踏出,上連修長筆直的西裝褲管,緊接着是第二隻。
然後,鞋的主人一個踉跄,差點從車裡摔出來。
蘇燃:……
駱予安莫非是個瘸子???
保镖們顯然也被吓了一跳,剛才掐蘇燃下巴的那個忙跑過去攙扶,卻被這人擺手拒絕。那隻揚起的手白皙且骨節分明,腕上扣着一隻古樸的白金手表。
随後,他用同一隻手扶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鏡,站直,正對蘇燃。
蘇燃一下子怔住了,完完全全怔住了!
如果眼前的人就是駱予安,那跟傳聞中相差也太大了!
什麼兇神惡煞,會吓哭小孩啊!這分明是個英俊男模!
他的樣貌非常周正,古典雕塑學意義上的周正。三庭五眼比例優越,鼻梁高挺,嘴唇厚度适中,下颌線棱角分明,整張臉立體感極強。
眼睛在面部占比大了點,但絲毫不覺得擁擠,反而成為恰當的視覺中心。黑棕色瞳仁深邃而神秘,讓人琢磨不透,又不舍得移開視線。
這樣的美貌按說是極富攻擊性的,可偏偏他身上的氣質又十分沉靜内斂,黑框眼鏡斂住了大半鋒芒,挺拔的身姿更容易讓人聯想到雪松、竹柏等雅物。
盡管是酷熱的夏天,他也規規矩矩地穿西裝,打領帶,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
車燈為他的輪廓打上一層朦胧的光暈,他踏光而來,神聖又莊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從哪個大學裡走出的青年教授呢!
蘇燃又默默吞了口唾沫,這次不是因為緊張或害怕,而是單純的……饞了。
——跟了他我也不吃虧嘛。
蘇燃第一次覺得系統這麼安排,一定有它的道理!
但他又感覺駱予安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跟一般人不太一樣……啧!怎麼回事兒呢?
幾秒鐘後,蘇燃恍然大悟——
這人走路怎麼同手同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