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之後又立馬低頭,腦袋幾乎埋到脖子裡,心髒砰砰跳個不停。
駱予安沉默了,很久沒答話,房間裡隻剩滴滴答答的鐘表聲。
蘇燃手指緊緊扒着椅子邊,力氣大到快要把上面的漆皮扣掉。他突然有點委屈,委屈到想哭。
駱予安隔了很久,問:“為什麼?”
“我…我想帶你見見我媽媽……”蘇燃聲音很小,跟蚊子嗡嗡似的,語氣近乎央求。
說完又立馬找補道:“不然我一個人,怎麼跟她解釋網上的事情啊?”
但其實,他媽媽是福利院院長,平時忙着照顧别人家的小孩,對自家小孩一貫放養。小縣城消息又比較閉塞,她可能壓根兒還不知道這回事。
蘇燃開始鄙視自己——為了裝可憐,都編起瞎話了!
駱予安聽完,臉上浮現出一絲異樣,指節在桌面上敲打幾下,突然站起來道:“你說的對,我應該登門道歉才是!”
蘇燃頭上冒出幾個大問号,但很快就被駱予安答應去榕城的喜悅掩蓋。
他從椅子上蹦下來,繞過桌面,幾步跳到駱予安面前:“道什麼歉啊!你隻管散發魅力就夠了!她會喜歡你的!”
駱予安清俊的臉上線條緊繃,絲毫沒有因為這句話放松。
正在這時,蘇燃身上本就松松垮垮的浴袍,滑掉了。。。
所幸幅度并不大,一人隻露一個肩膀,另一人隻窺見一點春光。
但兩人同時轉身,速度堪比閃電。
蘇燃臉徹底紅了個底掉,雙手趕緊鎖住浴袍兩側,把領子拽到了下巴處,脖子縮在裡面。
駱予安則是掩唇輕咳了兩聲,雙眼緊閉,嘴裡振振有詞,一副唐僧誤入了女兒國的樣子。
蘇燃隐約聽到什麼“忏悔”、“有罪”之類的詞,本來内心羞愧難當,現在莫名其妙好了,憋着股笑,愈發覺得駱予安這個人有意思。
他整理好浴袍,率先轉身,湊近駱予安,在他頸側道:“那就這麼說定了,不許食言哦。”
駱予安鄭重地點點頭,眼睛還是沒睜開。
蘇燃愛玩的天性被勾起來,忍着笑意,故意晃到駱予安面前,距離他隻有不到一拳距離,呼吸直接落在他喉結處,問:“你眼睛不舒服嗎?”
駱予安濃密的睫毛顫動幾下,剛睜開眼,就看到蘇燃近在咫尺的五官——桃花眼微眯起來,鼻尖光滑挺翹,嘴唇略勾起一個弧度,露出小兔牙的邊緣。
他一個緊急後撤,小腿“哐當”撞上書桌一角,上面放着的鋼筆應聲而落。
蘇燃吓了一跳,忙道:“你沒事吧?”
誰知駱予安突然抓住他肩膀,推着他往外走:“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
“啊……啊?”
蘇燃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遣送到了房間外。
身後的門“砰”一下合上,地闆都跟着震動。
蘇燃站在原地呆愣幾分鐘,之後像遊魂一樣飄回了自己房間。打開手機搜索:
“如果一個人喜歡你,卻對你非禮勿視,代表什麼?”
高贊回帖:代表純潔無瑕的愛呀!
蘇燃抱着從駱予安送的花上拆下來的小熊,露出頓悟的表情。
·
幾小時後,車子順利抵達榕城縣兒童福利院。
蘇燃驚訝發現,許久未見的媽媽居然領着一幫孩子,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編導老師适時提醒:“拍攝前我們聯系過院長。”
“這樣啊……”
蘇燃合上嘴巴,扒在窗戶邊,直勾勾盯着一衆孩子中間,個頭中等,身材纖細,帶着遮陽帽,穿了件紅馬甲的女人,鼻頭蓦的一酸。
單親家庭總是格外不容易,更何況蘇燃對自己父親壓根兒沒什麼印象,從記事起就是跟媽媽相依為命。
在他看來,溫茗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永遠和顔悅色、耐心堅強,永遠堅定支持他的選擇,包容他的一切錯誤……
同時還不忘自己的事業,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你小子混出名堂再回來,老娘忙得沒空管你!”
。。。。。。
下車後,孩子們背着嶄新的小書包,圍在蘇燃身邊,拖着長調大喊:“謝謝蘇燃哥哥!”
攝影師開始錄制。
蘇燃摸了摸離他最近的一個小女孩的頭,笑道:“有了新書包和新文具,上課就不能打瞌睡了哦~”
溫茗摘掉帽子,露出沁着薄汗的臉,熱絡地跟編導握了個手,叉腰,大大咧咧一臉自豪地說:“沒有我兒子常年給福利院捐款,我還在普通社工崗位上苟着呢,可當不成院長!”
編導沒想到溫院長看着瘦瘦小小的一個人,性格居然如此豪放,趕忙賠笑道:“是是是,蘇燃真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青年才俊!吾輩楷模啊!”
“嗐!低調低調!”溫茗擺擺手,拽過來自家兒子,往他臉蛋上“吧唧”親了一口。
餘光突然瞄到一直站在角落的駱予安,猛地拍了下蘇燃後背,中氣十足道:
“好小子!這麼厲害的人物,叫你給拐回來了!”
蘇燃身體一僵:???
卧槽!我媽居然知道!!
駱予安正準備上前問候的腳步一滞,差點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