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不了姜家。
明早給楷儀做早餐,楷儀喜歡的明星要在江城開演唱會,他得記得找人買票。
計劃好了心也落回去一些,轉身回房,沒敢開燈,果然,楷儀已經睡着了。
早上是被信之親醒的,這家夥醒得早,從有了他姜楷儀就沒機會睡懶覺,小家夥周末也能6點起床喊她去公園。
信之軟糯糯的唇瓣貼在她臉頰上,手上的金屬勺子落在她額頭上,刺得她一個機靈。
這個小家夥,安撫物也跟其他小朋友不一樣,不喜歡毛絨玩具,隻喜歡各種各樣的勺子。
周主任說正常,譜系小孩會這樣的。
姜楷儀一睜眼,隻瞧見信之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沒看見林喬。
“爸爸呢?”
信之指指門外:“做早餐。”
她起了身,抱着信之在床上玩了一會兒,林喬笑着走了進來,把信之抱走,彎腰在她額頭上親了親:“起床吃飯。”
等她到單位才8點一刻,辦公室人都沒來,姜楷儀哼着歌做起了咖啡。
人陸續到,滿屋飄着咖啡香,姜楷儀按着幾個人的喜好給他們都來了一杯,黃璇朝她眨眼:“人好精神,氣色真好,昨晚你老公沒加班?”
姜楷儀噗嗤笑,點點頭:“沒加班,不僅沒加班,今早還吃到了他做的愛心早餐。”
她心情真不錯,呵呵笑,早上林喬起得早,做了她愛吃的牛肉粿條湯,還說要送她上班。她倒是想讓他送,自己不用開車多舒服,可惜要去見客戶,必須得自己開車。
信之也高興,明顯情緒好很多,早飯是坐在林喬腿上吃的。
所以,為了信之的成長,他們夫妻倆就得這樣,多多陪伴!
不僅信之開心,他們夫妻相處的時間也能更多些。
家裡這些話沒跟黃璇說,旁人不知道她的家庭情況,她把自己的隐私保護得很好,大家都隻當她是畢業考進來的員工,連靳姐這個上司也不知道。
兩個人讨論了一會兒衣服鞋子,黃璇手指了指電腦,讓她看微信。
“大領導上任了,好年輕。才40歲就當上了一把手!”
“聽說這個王總他嶽父是市紀委的。看看,還得上頭有人。”
“王總這一上,下面靳姐他們年紀跟他差不多的,都歸他管了。”
“還有,老李他們要退休了,幾個副總也要重選,據我所知,内定的袁超能上位了,另外還有蔡一冰。”
“蔡經理這麼能鑽營,資曆又在這,肯定少不了他。”
姜楷儀對這些沒什麼感覺,她隻是最普通的基層員工,不管誰當領導,她做的工作都不會有變化。
也有吧,早幾年變過一次。
她讀書的時候舍友覃思得了肺癌,就這麼湊巧,覃思得病的前兩年,她們家有個親戚在保險公司做業務員,秉着為了業績先把自己家和親戚都做一遍的原則,覃思母親支持這個親戚的工作,給一家三口都買了重疾險。
最後賠了差不多有一百萬,自然而然覃思也放心大膽地去治病,找了權威專家,住了特需病房,用最好的進口藥,最後自費二十萬不到。
覃思母親還感慨,要是當初買高一檔的,連特需病房的費用也能報了。
那會兒她替覃思高興,好友休學了半學期就能回課堂。
同樣覃思更是親身感受到了實惠,說過幾次等将來她也要去賣保險,不騙人,以自己為例子,讓大家給自己買一份保障。
後來念研究生,她還跟覃思在一塊,都讀的本校研究生,遺憾的是,覃思還沒走出校園去實踐她的事業規劃就因為癌症複發轉移離世了。
姜楷儀難過了好久,兩個人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親如姊妹。好長一段時間她都不能接受覃思離開,連帶着不敢去看望覃思的父母,隻讓姜硯行代替她去。
後來畢業,她也決定做這份工作,去幫覃思完成夙願。
父母不理解,但哥嫂支持,隻不過現實不像她想的那樣。
姜楷儀懵懵地進了壽險公司,跟一群大媽在一塊聽課,聽着她們激昂地喊口号,接着被領導洗腦明示,先給自己買,給家裡人買,再給親戚推銷。
她回頭跟哥嫂講這些,表示太不正規了。
姜硯行說要是不想幹就換一份工作,做什麼他跟塗畫都支持。
姜楷儀咬着嘴唇,神色嚴肅:“我看人保财險也在招聘,我去了解了一下,主要是給企業工廠還有農業做保障的,這是不是背離了我的初衷?”
姜硯行笑着搖頭:“你讓工廠買的雇主責任險也是為了給那些工人帶來保障。楷儀,這沒什麼不同。”
她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就去報名考試了。
做了這麼多年的學霸,又有名校背景,面試加分,最後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了人保财險,還是省編。
等到了濱江區人保工作,她成了新人裡唯一一個省編,能跟蔡一冰還有沒幾年要退休的李總比肩,一度成了一大風景。
經常有人借着辦事的由頭拐到她們辦公室來看看,瞧着她這麼個青嫩的應屆畢業生,沒少在背後嘀咕她上面有人。
實則是想多了。
人保大部分是司控業務,姜楷儀負責維護。
在這種正規的單位裡,銷售任務并不重,她完成得很好。她從不亮自己的身份,發展的幾個客戶都是憑借着專業知識談下來的。
當然,她也承認,安監局要求嚴格,那些工廠也必須要買保險。
上午不太忙,十點鐘左右她去了客戶那裡,結束得早,索性回家吃午飯,陪信之睡個午覺。
倒是飯桌上就被林喬的電話打斷,他這個大忙人居然有空跑去她單位邀她共進午餐!
姜楷儀樂不可支,林喬聽見她的笑聲心裡也暢快,又說:“那我定個位置,晚上帶你跟信之出去吃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