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這個人你知道的，什麼事不管。我跟你姐夫在城裡打工，也沒那麼多時間回去。”

林喬揉着額頭，果然是被人捧着飄飄然了，他搞清了狀況要挂電話，林霜忙喊他：“前兩天楷儀說再補貼我們一些，讓我們早點把縣城房子裝修好把兩個孩子帶在身邊教養，你替我謝謝她。”

“好。”林喬轉瞬明了，“剛上班我太忙，明天我給你把錢彙過去。”

剛剛林霜講的有關于母親的事帶來的陰霾一掃而空，他心中漾起笑意，楷儀真得很好，替林霜的兩個孩子考慮這麼多。

至于母親，還是留她在這裡呆久一些好，少跟家裡那些人接觸，轉轉她的性子。

到了家是吳阿姨開的門，吳阿姨有些無措，跟他解釋：“叔叔阿姨不讓我做飯，他們要自己擀面做面條。”

“好，吳阿姨你去休息，沒事。”

聽見他的聲音趙玉芳忙從廚房出來：“你怎麼來了？信之呢？”

他沒解釋，隻說下班早，過來看看他們住得習不習慣。

趙玉芳笑着讓他坐下歇歇：“早曉得你來，我多做幾個你愛吃的菜了。今天就跟着我們吃面條吧。”

面條勁道，拌上父母從家裡背來的醬讓他感覺回到了小時候。那會兒母親不是這樣的，話沒這麼多，她是遠嫁到青都來的，沒人撐腰，父親又老實本分，家裡宅基地被隔壁勞兆寶家占了五公分也打落牙齒和血吞。

晚飯後吳阿姨洗碗，他不想在外人面前跟母親講道理，索性邀請父母下樓散散步。

他有這等孝心願意跟父母唠唠家常趙玉芳很開心，不過林大海不耐煩下去挨凍，家裡開着暖氣，又有林喬買的高檔電視，各個平台都給充了會員，他着急看他的抗戰片。

趙玉芳啐了他兩句套上楷儀給她新買的羽絨服跟着林喬下了樓。

走了兩步還是趙玉芳先開了口，繼續上午在江與城的話題，要去給他們做飯。

林喬瞧見路燈下母親頭上的白絲，心下有些莫名的酸楚，柔着語氣喊媽：“你辛苦了大半輩子，現在到享福的時候了。我跟楷儀的一日三餐你不用操心。實在是我們很忙，我們有飯吃，不會把自己餓着，您放心。”

“再說，你天天給我們做飯，我們來不及回家吃飯，那不是浪費了？”

“我答應你，每個星期都會帶楷儀和信之回來吃飯，提前告訴你，我們點菜，到時候勞煩你做一桌子，你可别嫌我們煩。”

他這番話把趙玉芳逗得噗嗤笑，兒子這樣說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瞧着趙玉芳心情不錯，林喬斟酌着開了口：“我聽小區裡人說有個面生的阿姨給大家分享了一個生孩子的偏方，媽，是不是你？”

他話音落趙玉芳臉一沉：“是劉阿姨告的狀吧？”

“我這是做好事！跟咱們家隔着四裡地的豆家莊，那邊有個新媳婦，進門三年懷不上，大小醫院跑遍了，最後喝了那個方子生了個大胖小子。”

“誰家不想子孫滿堂，我這是做好事。”

“媽！”林喬耐着性子，“我不是責怪你。咱們這麼說，要真有人用了這個方子萬一出了什麼事，即使是這個人本身身體有問題，但人家肯定要找個背鍋的對不對？”

“那不就是你？”

“賠倆錢還好，萬一搞出人命怎麼辦？”

“你兒子我也算有頭有臉，萬一被人家知道是你出的主意，連帶着咱們一家誰都别想好過！信之以後讀書也會被人指指點點！”

這會兒趙玉芳知道事情嚴重了，嘴上還是不饒人：“我不對歸我不對，可你不能由着那個劉阿姨告主家的狀！這算什麼！”

“楷儀也真是，都找的什麼人！這樣由着下人亂來，還有得了？”

林喬隻想她少說兩句，擺着手安撫：“行行行，我知道我知道，你别生氣，我會跟楷儀說。”

趙玉芳剜他一眼：“你要記得！”

他今天來的目的達到，看看表時間也不早了，大冬天的還是讓父母早些休息得好，便說時間不早他該回去了。

“等等。”趙玉芳攔住他，“那個劉阿姨工資多少錢一個月？”

“你問這幹什麼？”林喬頓住腳步，劉阿姨也是塗畫那邊介紹的，2萬一個月，他怕趙玉芳心疼，心中一轉，“一萬二一個月。”

“這麼貴！”趙玉芳急地拍了一巴掌，跺了下腳，“你們可真會亂花錢！你跟林霜，你奶奶死得早，不還是我一個人拉扯大的！非要請這麼貴的阿姨幹什麼！讓楷儀辭職帶孩子不就行了！”

“媽！”林喬蹙眉攔住她的話頭，“劉阿姨不是保姆，她是專門的育兒嫂，她有營養師證書，還是學兒童心理學的，跟一般帶孩子的阿姨可不一樣。她把信之照顧得很好。”

“什麼這個證書那個證書，不還是給孩子一口飯，管着孩子不冷不熱就行！”

這是講不明白了，林喬扶住她的肩膀，看着趙玉芳的眼睛：“媽，你别管，劉阿姨的工資是楷儀掏的。”

“這有什麼區别？楷儀的錢就不是家裡的錢了？”

林喬徹底沒轍，沒了耐性，語氣也硬起來：“總之，劉阿姨的事你别管，别在楷儀面前亂說。”

趙玉芳重重哼了一聲，兒子這樣說了她也沒辦法，又想起在家洗碗的吳阿姨，擡手扯住林喬的袖子：“白日裡我跟你說把吳阿姨辭掉不是說着玩，你也看見了我們不需要保姆，我跟你爸習慣了洗衣做飯自己上手。你的孝心我知道，現在我們已經很享福了，不需要别人照顧。”

“八千塊錢一個月的保姆！你把這八千省下來，補貼着一點林霜不好嗎？她兩個孩子要花錢的地方太多了。”

“好，我知道了，我會跟楷儀商量。”母親提到林霜，林喬想起林霜裝修的事，忙說，“大姐拿了房一直沒裝修，還是楷儀主動提出來讓我給大姐彙錢，讓他們早日把房子裝好，把倆孩子接到城裡讀書。”

“媽，楷儀真得很好。”

他說這個，趙玉芳心中把那些細小的不愉快全抛諸腦後，點了點頭，認真附和：“楷儀是很好。”

又說：“還有帶我們出國旅遊的事，我跟你爸不去，我們先把南城玩遍了再說。”

“你們省着點花，錢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好好，我記下了，都聽您的。”

安撫了趙玉芳回到江與城也不早了，家裡靜悄悄，劉杏群聽見動靜出來瞧瞧，指了指房門小聲說：“你回來了。信之睡了，今天跟楷儀睡的。”

林喬點點頭：“好，劉阿姨你也早點休息。”

他瞧見門縫裡透着光，知道楷儀還沒睡，可門把手沒擰動，楷儀把門從裡面鎖上了。

林喬不死心，輕輕叩了兩聲，又喊楷儀名字。

沒等到回應，知道楷儀氣沒消，要作罷轉身走，楷儀打開了門：“小點聲，信之睡着了。”

他由悲轉喜，望着姜楷儀笑：“對不起，今天讓你操心了。”

姜楷儀眉毛一豎：“今天操心？我哪天不操心？”

他由着楷儀怼他，跟在她身後走到沙發坐下：“我跟我媽說過了，講了問題的嚴重性，你放心，她知道錯了。”

“她不會亂說話，也不會插手我們的生活。”

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