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人沒有動靜,周祁一言不發擡腳猛踹門上發出聲巨響,門闆沒有變化,落鎖聲音明顯。
周祁睨着房門,怒氣在心中郁結,擡腿朝着門闆踹了好幾下,動靜太大,走廊不少扇房門打開,有探頭看的,有張口罵的。
“幹什麼呢?能不能别踹了還讓不讓人休息啊!什麼素質?!”
“說你呢,你媽家裡死人了,急着奔喪啊?”
罵聲靠近,周祁渾身戾氣眼珠轉動,斜睨怒罵的人,那人捕捉到他眼中溢出的陰鸷狠戾,立時噤了聲。
鎖聲響起,房門猝不及防打開,許熠一把抓住他手臂把人拽進屋裡,出門對着走廊住戶道:“不好意思,打擾了。”
許熠重重摔上門,扭頭對上他那雙纏滿兇厲的目光。
“你他媽抽什麼瘋!”
許熠快氣瘋了,胡攪蠻纏無理取鬧,居然能安在周祁身上。
“我給你開門的機會了,這麼怕見我?”
“你可真看得上你自己,有時間滾去處理你自己的事,别來煩我!”
周祁信步靠近許熠,冷聲道:“你以為你的那點手段能起什麼波浪?誰人不知道我周祁什麼秉性?”他冷笑一聲:“隻有你不知道。”
“你很自豪是嗎?你這種人就是心裡缺愛,隻配在肉.體上找滿足。你願意找就趕緊去找,你找誰都和我沒關系,别他媽在我跟前礙眼。”
周祁冷哼一聲:“我好像是今天第一次認識你,從你這麼漂亮的小嘴裡能說出這麼粗俗的話?這樣才對嘛,我很喜歡。”
周祁擡手指尖壓在他唇上,眼裡瞳色更深:“你當初接近我心裡想的什麼,你自己清楚。”
許熠怔楞一瞬,厭惡拍開他的手,帶着幾分羞赧道:“你又算什麼好東西?多餘的話什麼都别說了,留着去警局說吧。”
腳步聲很快傳近,一日之内兩起相同報案人,警察來的時候已經習以為常了,看了眼兩人無奈歎了口氣。
警察:“行了二位,跟我們走吧。”
兩人被帶到警局,勸解的還是白天那兩位警察。許熠不知道周祁早上怎麼說的,但很顯然警察開口就說明了答案。
“二位鬧矛盾很正常,110也不是讓你們随便打着玩的,損壞公物更是不應該,這位同志。”警察把視線看向周祁,“你們真是情侶?”
“是。”
許熠扭頭看着周祁,他正襟危坐神色低落,大有種受了天大委屈的死樣兒。
“現在不是了,我和他已經分手了,他騷擾我跟蹤我,已經對我精神上造成了很大影響。”許熠如是說。
“沒分手……我們隻是吵架了,他把我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了,他身體不好剛剛還吐了,我實在是太擔心他,逼不得已才悄聲跟着。”
警察看向許熠:“他說的是真的?”
許熠拳頭緊握,聲音有些顫抖:“是真的...但是已經分手了。”
“我錯了。”周祁轉過頭深情款款望着許熠,言語誠懇,“我真的錯了,下次你不想我絕對不強迫你……”
“你裝什麼裝!”許熠打斷他的話,擡起下巴指着脖子說,“這是暴力,這算證據!”
周祁垂下眼睑,俊逸臉上眉頭微蹙:“我下次不會了。”
他故意側過身露出泛紅的側臉,指印還能看得見,擡起手放到桌上,腕上的牙印清晰可見。
“警察同志,我真的認識到錯誤了。”他故意伸出被咬的手幫許熠揉頸間的指痕。
警察額頭青筋突突蹦:“我說二位吵架也得有個度,許同志,你倆頂多算互毆。不管出于什麼原因動手都不對,下次有話好好說,我們能做的隻有勸解。”
許熠躲開他的手怒目撇過去,周祁裝的一手好深沉,寬肩微微落下,垂下眼睫唉聲歎氣,失落、委屈、無辜、後悔這一會兒讓他演了個遍。
警察扶額苦笑:“行了,我送你們回去,以後能動嘴别動手...”苦口婆心勸了一路。
許熠隻覺身心俱疲,回去坐進警車還被特意安排和周祁坐在一起,當着警察面許熠不好說什麼,隻能不斷往車門邊靠,周祁不動聲色也朝他身邊靠。
夏日炎熱穿的又少,許熠身闆瘦但該有的肌肉一樣不少,周祁結實臂膀緊貼着許熠肩頭,皮膚相貼瞬間,許熠被他冷風吹得冰涼的手臂激了一下。
許熠收回自己肩頭,平眉壓得很深,車内冷氣打的很足,這讓不舒服的胃絞痛更甚,虛汗不住往外冒,眼前畫面開始恍惚。
周祁側目看過,許熠身子微微向車門背着,看不清他臉上表情,估計他情緒也好不到哪去。
車子一停一動堵在路上,反複颠簸許熠感覺整個人如同一塊浮木,任由海浪拍打,暈、疼、呼吸費勁,發不出聲音。
周祁目光始終沒從他身上移開,許熠狀态不對,三年來每次難受生病他身體都會微微發顫。那是種極其不易察覺的細微抖動,連辦着細聲倒氣。
不管多嚴重許熠從來不說,也不會找他,隻會自己死撐,他不理解許熠到底在硬逞強什麼?一直學不會依賴他。
周祁擡手扳住他肩膀,一把将人攬進懷裡,開口聲音急迫:“去醫院!”
許熠掙不開下意識擡頭,說,“不用去。”
他疼的直不起身,被周祁死死環在懷裡,他手垂在周祁腿上,蜷起手指擰了下腿肉:“我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