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熠不是玩物,你嘴上給我放幹淨點。”
華笙忽地笑出聲,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我說周少,你是不是出車禍把腦子撞傻了?高中是誰要死要活想弄死許熠的?大學又是誰說要玩死他的?”
“要不是我陪你演,那個許熠能在你身邊裝這麼久?”
“也就你能把男人玩出花來,别說我還真挺佩服你的。”華笙越說越起勁。
“打小就愛演,現在都訂婚了還在許熠面前演深情,他要是知道你就是那個戴眼鏡的小子,他一定後悔救你,還救了你兩次!”
周祁回手抓起華笙衣領,眼裡寒意森然。
“我拿你當兄弟,你現在才有機會站在我面前說話,我周祁心裡隻有許熠一個,你他媽嘴裡再不幹不淨,别怪我不顧兄弟情分!”
華笙不禁被周祁眼裡染上的兇光打了個寒噤,他知道周祁下手有多重,頸間力道不斷縮緊,他不斷拍着脖子上的手,擠着聲音說。
“我,我知道了,我下次不瞎說了,快勒死了你先松手。”脖子力道一松,他咳嗽好幾聲,這才意識到許熠在周祁心裡的分量。
話音一落,身後突然響起杯子碎裂聲。
周祁心下一墜,兩人同時回身,許熠聲音冷靜平直的吓人。
“他說的都是真的。”
明明是問句,聽在周祁耳裡已然是被判了死刑的肯定。
心髒瞬間停跳,急不可耐出口解釋:“許熠你聽我說——”
華笙看見許熠陰沉到極點的面色,失聲驚詫:“你不會全聽見了吧?”
許熠深深看進周祁瞳底,自始至終這雙甯靜深淵潛藏着暴戾恣睢的眼裡,藏了太多太多。
他想過這段感情的開始是個錯誤,卻唯獨沒想過這是一段跨越三年甚至更早的‘陰謀’。
呼吸早就亂成一團,從頭至腳的血液瞬時凝結,許熠直視着周祁,揚手就把桌上的酒潑了他滿臉。
動靜吸引身邊近處的目光,許熠渾身顫栗,恨聲說,“你這種人真的該死。”
周祁臉上瞬間染上慌張,他不遠處的身後半包圍環屏閃出畫面——訂婚照顯現。
訂婚照緩慢播放,右側‘吾家有喜’下方署名映出:周祁,季婉一。
許熠盯視着上面的照片,嗓子湧上陣陣咳意,他強壓着吞咽,直到喉管染上苦鹹。
他轉過身手腕再次被拉起,他已經說不出話了。
許熠指尖用力掰掉他的手腕,沉得灌鉛的雙腿邁動步子,朝着門外方向走去。
身後腳步聲明顯,許熠走得越來越快,他不知道該去哪,隻想找個沒人的地方。
“許熠!”
周祁撐着手杖繞過人群,他全然不在意四周的目光,周硯瞥視到這邊動靜,放下酒杯愠怒橫在眼裡。
周祁餘光掃到周硯正和季老,季婉一坐在一處,他腳步反而加快追趕許熠。
既然周硯用公司威脅他來,那他可以完全不顧他哥的狗屁面子。
隻是他沒想過許熠會來,更糟糕的是許熠知道了過去。
抱有僥幸心理的下場就是失掉公司,失了許熠。
雙腿踩過青石闆鋪成的碎石路上,一腳深一腳淺,行動極難,每挪動一下根骨刺痛更甚。
他粗喘着呼吸,努力追趕許熠,從肺部擠出聲音。
“許熠,你能不能聽我解釋——”
許熠背影越來越模糊,他快步繞過中庭才跑出空無一人的前廳。
腳下一分一毫都不敢停,隻要停了他就再也跑不動了。
中庭司儀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到每個人的耳裡,許熠已經跑出了庭院,還是能聽見聲音。
他一口氣跑過了車道,站在對岸的江邊,耳裡終于沒了那道聲音。
他彎身撐着膝蓋劇烈咳嗽,血沫都咳了出來這口氣還是沒順。
“許熠——!”
周祁聲音一秒拽回他的理智,許熠強迫自己清醒繼續朝前走。
夜幕漆黑看不清,半身猝不及防重重撞上了江邊帳篷。
顧不上疼他彎腰進了帳篷,裡面漆黑狹小卻格外安靜。
被黑暗裹挾,壓抑在胸腔的喘息得已安然呼出,許熠蜷起腿把自己抱在懷裡。
無形之中他給自己增添了許多安全感,這份心裡築起的防線緩慢升起。
帳篷外躁動愈近,許熠死死摁住帳篷内襯的拉鍊,人影在眼前晃過。
周祁停在了帳篷外。
“許熠你别信,訂婚是假的是我應付我哥的,等我控下股份我哥就威脅不到我了。”
“滾。”
周祁撕着帳篷拉鍊,他要向許熠證明他心裡隻有許熠一個人,他不能再讓許熠誤會了。
“你是不是相信華笙說的話了?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
許熠忍無可忍,渾身亂掉氣息竭盡吼道:“我他媽讓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