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晃蕩的大臉似乎仍沒察覺出問題,眉毛皺起,夾出道道痕迹,歪着腦袋一臉迷茫詫異地平移觀察,一副強忍着的模樣,不知道還以為是被什麼難吃的給膩到了,從左到右,再從右到左。
“我靠,兩個?”
吓過一陣,似曾相識的聲音冒出,突然醒悟過來的顧钰記不得維持面對故人的體面,一陣火氣上頭,氣焰洶洶,活生生地給氣笑了,“我靠,于躍你……”
“我還挺好的。”
慢慢悠悠走小夜路的于躍一接通界面,入眼的是老友跟一個一身黑的酷姐的緊緊貼在一起的畫面,在那位身姿闆正的飒姐面前,熟悉的這人看着竟然,顯得小鳥依人,哈哈哈哈哈。
走在路上無聊,她閑着沒事幹,本打算去到顧钰家裡再試一試,但想法一出,就手欠得緊,搓搓手,盤算先試驗一下,看看上次裝的程序在顧钰電視能不能遠程打開?
想着顧钰一般不看電視的,電視不開,軟件沒法用,估計大概率沒個結果,但至少能解個手癢。
嘿喲,沒想到,真通了,這還是個大新聞。
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诶呀,怎麼不是“單身主義”嘛,怎麼看起來這麼溫柔了?哈哈哈哈哈哈,我的老天。
不對,我是不是給人約會攪和了,大晚上,兩個人,寂寞孤獨,孤女寡女的,哎呀,哎呀,這可真是……
不太好意思地偷偷瞄一下,看着顧钰人臉上,并沒有很生氣也,那一小會兒過去後,現在看着好像更多的是,茫然?
“那什麼……”她說出聲來,往左邊稍稍看一看那位漂亮大美人,就偷偷看一眼,咦——這眼神,這高馬尾,這姿态,哇~好漂亮,不愧能讓這老樹發嫩芽,開小花。
再看一眼,黑燈瞎火的這會總算是看清了,她臉色一變,大腦空白得連禮貌都忘了,她脫口而出。
“我靠。”
于躍又詫異了,這人不是是我的堂妹吧,我靠。
不是,這搞了半天還是老情人啊~
她嘴角給甜得“猥瑣”地翹起來,多少年了,啊喂。
她小心盤算着,最近這幾次出去玩顧钰都沒提到人家,若按照以往那時的經驗來看,肯定小嘴巴拉巴拉地蹭出個不停,指不定多渴望人來點建議呢。
這樣算起來,她們又認識應該不久,啊~這兩人,到純情得很,現在這樣子看起來,估計也不熟,所以我肯定不會麻煩了人家。
“堂姐。”
聽到身邊的人說出姓名,仔細描畫下大緻眉眼走勢,于芷落這會也認出人來了,向電視裡的人點頭問好。
“我靠。”
聲音從牙縫裡擠出,為數不多地在除了家庭聚會外的場合被人稱呼這種代号,于躍感覺空白得但至少還算清醒的腦子給驚地宕機了。
她不自覺地站直,定在了原地,擺出一副作為“次大姐”的姿态,嘴角彎彎,笑容和煦,“堂妹,好巧。”
“好巧,堂姐。”
平白生出來種早戀被抓的羞澀,于芷落不動聲色地把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交疊的手分開,大概方才是被吓的時候沒注意,就貼到了一起,朝側邊拉開點距離,再次點頭,打招呼。
“我……”
保持形象即使掐了話尾,我靠,她在心裡完整地念道了三遍,方才顧钰那“含情脈脈”的表現給于躍一驚,現在于躍這幅正經人的模樣給顧钰又何嘗不是呢。
真是人模人樣的。
相連接的□□緩緩抽開,細軟的肌膚,黏連的肩膀,恍惚見,似乎築起了層透明的通電隔膜,撇開撇開,說不出的失落在胸腔的溝溝壑壑裡徜徉,心上人在避嫌,顧钰的餘光小心留意了下。
入眼的是脖頸間線條利落的鎖骨,唇舌相貼下抿,口水嘩浪浪地自喉管滾下,臉紅彤彤地有些發熱,顧钰感覺自己已經沒臉見人了,啊啊啊,天啊,怎麼成了個花癡的,她故作正經地發問。
“于躍,你,是有什麼事嗎?不是,你怎麼連上我家電視的。”
拖沓的腳步聲應和着沙沙樹葉摩擦的的動靜,融合成了粗糙而唬人的音效。
聽到詢問,于躍倒抽了口氣,她還能有什麼理由,就是放假了,閑着沒事幹想找個人喝點小酒,誠誠又不陪她。
往常來了就來了,還是個大家都歡喜的小驚喜,沒想到今天家裡竟然還有人!還是老情人!
我靠,不能讓堂妹人家給誤會了,有點尴尬……額,來都來了,東西都帶了。
大不了道個歉?也行,小問題。
“刷拉刷拉。”
電視中的人影忽地不見了,畫質極其複古的圖像裡,路邊晃晃蕩蕩的路燈,跟散光了般外擴地閃着圈圈金色光芒和翠綠壯碩的大樹,此起彼伏地流淌,她轉移話題,再多複盤幾次找個好說辭。
“我先不跟你講。堂妹,前幾次你沒回來,伯母說她那裡的好茶葉讓我給你帶點過來,還有我媽也給你帶來點東西,我本來想明天給你拿過去的,剛好放在車裡,我去拿一下,給你送來哈,先别走。”
停頓一下,畫風一轉,“那啥,顧钰,額,钰姐,我跟誠誠吵架了,我來你這裡玩個一天呗,你們喝酒嗎?我帶了點好酒來。”
于躍撓了撓頭困惑,“對了,你剛剛問我什麼?”
“我說你怎麼連上我家電視的。”顧钰拉起個假笑應付。
“啊?上次在你家,你和誠誠聊天的時候問你,你說可以搞哒,讓我随便來。”
“不是,你那時候問我,我肯定沒聽清就同意了的。”她哭笑不得,像是回憶起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