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罵你。”

于芷落握緊拳頭，她要改，還要快快地改。

于芷落默默歎了口氣，她甯願不舒服的是自己，也不願看到，勝過太陽明媚的那人被扭曲成這副不自然的模樣，可是細想起來，每次自己一不舒服，就萌生逃跑，割席斷交的念頭，钰钰還是聰明的，察覺得到，所以如今換來的，是钰钰壓縮生存空間，更加小心翼翼的對待。

“我也有問題。”

顧钰一驚，你不會後悔和我一起了吧？

她連忙解釋，“不不不，你沒問題，是我有問題。”

“芷落，我……你沒問題。”

于芷落看着現在钰钰不舒服，為難的樣子，她更不舒服了，一邊不忍心，情不自禁懲罰自己，讓自己難受，一邊不自覺地想遁地逃跑，一别兩寬，放雙方自由，而若是钰钰感受到了，顧钰定又會加倍小心，兩人繼續陷入這個怪圈。

偶爾察覺到不對勁，自己是怎麼處理的呢？

“擺爛”，交給時間，寄希望與未來，渴望二人終有一天找到合适的相處模式。

有用嗎？

當然沒用的，問題沒解決，就隻能化膿腐爛。

“我相信你。”于芷落不願給那人施加多餘壓力，我好像把你養得很差，抱歉。

“你，我不喜歡你這麼卑微的樣子。”

“沒呢，我在道歉。”顧钰解釋，“哪有你說得那樣。”

這次是錯大了，低頭道歉是理所應當，也是……額，“小情/趣”。

是我沒做好嗎？

顧钰似乎在愛人眼裡看到了些哀傷。

她希望芷落開心，但好像自從和自己确認關系後，隐隐覺得她眉間多了些燥意，像是孤狼的領地被闖入時，理所應當的不悅，或許是自己看錯了，疑神疑鬼的，不大氣。

顧钰也想像芷落般敏銳伶俐，果斷利落，但總學不會，反倒壓抑得自己“死氣沉沉”的。

和芷落相比，她就像是頭粗魯的怪獸，一身蠻勁。當初年少時，也正是這身沖勁和昂揚朝氣，撞開了芷落敷在外層的保護殼。沒什麼技術含量，就是“點”足夠的時間，毅力，耐心，一小片幸運，最重要還是要合芷落眼緣，一點緣分，和玄學？

顧钰說不清。

高不可攀的公主，賜下恩澤，願意讓毛躁的小野人接近，本就是件令人出人意料的事。

沉浸在思緒中打轉的顧钰糾結，又不知道在糾結什麼。

沉默一會兒，聽見于芷落心疼道：“你看你都蔫了。”

？

空氣突然變得輕薄，兩顆心随着呼吸怦怦跳躍。

顧钰瞪大眼睛，我有什麼好心疼的？我犯錯了，不，是姓方的錯了，但我有連帶責任。

“我在道歉。”胸口處陰霾消散，顧钰頓時笑得燦爛，“誰犯錯了還昂首挺胸的。”

于芷落若有所思，“也是。”

“你個呆子。”

太可愛了吧。

顧钰笑着逗道，“好好接受我的道歉，心安理得點。”

“你受得住的。”

“好。”她還是她，沒養壞。

一點小“麻煩”反倒讓她們更親近了，有用，喜歡，視線垂落在朵朵鮮花中，于芷落羞怯地同意，“我聽。”

“這還差不多，我在哄你呢，芷落。”顧钰後知後覺，“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在欺負我？”

“嗯。”

“喂，有連帶責任的是我，你支棱點。”

“好。”于芷落放心，心裡舒坦，站姿也放松，靠在門邊，懶懶地笑道，“我支棱。”

見愛人心裡徹底火氣沒了，顧钰撒嬌，說出心裡話，“你為什麼不幫我拒絕？”

“我怕你會不開心，我們才剛認識不久，”于芷落側頭無言，“而且……”

顧钰接上話，“而且我要是真想一次多釣幾個，你也管不了，對吧。”

“嗯。”于芷落點頭，“那個女生看你的眼神，還挺真誠的，起個大早給你送花，我……沒必要太傷人的心。”

“沒必要。”

“沒必要？”顧钰着急，“有很大的必要。”

“你……你。”給她氣的舌頭都捋不直了，“你就對我一點占有欲都沒有嗎？”

“你怎麼對誰都那麼好！我是你女朋友，她是誰？”

“我不認識。”

“你不認識？你……我沒話說，”顧钰無奈，歎了口氣，“芷落，你不傷心嗎？”

“我傷心的。”于芷落正色回答，“所以我在等你的解釋，我等到了。”

“如果你沒等到呢？”

于芷落聲音柔和，鮮花的香氣清新，不帶過多感情，“那我就不要你了。”

“我以為，那是你的感情問題，你該自己處理，我相信你，等待你的答案。”

“如果你選擇她，我就退出。”

“反正……”她停頓片刻，像是在為明知傷人的話語，選擇一個委婉的托辭。

顧钰大腦一片空白，比起芷落生氣，更怕愛人一聲不吭就要把她“遺棄”，“反正我們也沒談多久，不會太傷心，是不是？”